问“隔”与“不隔”之别,曰:陶、谢之诗不隔,延年则稍隔矣。东坡之诗不隔,山谷则稍隔矣。“池塘生春草”、“空梁落燕泥”等二句,妙处唯在不隔。词亦如是。即以一人一词论,如欧阳公《少年游》咏春草上半阕云“阑干十二独凭春,晴碧远连云。千里万里,二月三月,行色苦愁人”,语语都在目前,便是不隔;至云“谢家池上,江淹浦畔”,则隔矣。白石《翠楼吟》“此地宜有词仙,拥素云黄鹤,与君游戏。玉梯凝望久,叹芳草萋萋千里”,便是不隔;至“酒祓清愁,花消英气”,则隔矣。然南宋词虽不隔处,比之前人,自有浅深厚薄之别。
问“隔”与“不隔”的区别,可以这样说:陶渊明、谢灵运的诗是不隔,颜延年的诗就稍微有些隔了。苏轼的诗不隔,黄庭坚的诗就稍微有些隔了。“池塘生春草”、“空梁落燕泥”等二句,好就好在不隔。词也是这样。就拿同一个人的同一首词来讨论,如欧阳修的《少年游》咏春草的上半阕:“阑干十二独凭春,晴碧远连云。千里万里,二月三月,行色苦愁人”,每句话都仿佛写的眼前事,便是不隔;到了说“谢家池上,江淹浦畔”,就隔了。姜夔的《翠楼吟》:“此地宜有词仙,拥素云黄鹤,与君游戏。玉梯凝望久,叹芳草萋萋千里”,便是不隔;到了“酒祓清愁,花消英气”,就隔了。然而南宋词中即使有不隔的地方,但与前人的作品相比较,仍然有深浅厚薄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