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辰，学琴于王侣鹅。绍兴存王明泉派者推侣鹅，学《渔樵回答》《列子御风》《碧玉调》《水龙吟》《捣衣环珮声》等曲。戊午，学琴于王本吾，半年得二十余曲：《雁落平沙》《山居吟》《静观吟》《清夜坐钟》《乌夜咏》《汉宫秋》 《高山流水》《梅花弄》《淳化引》《沧江夜雨》《庄周梦》，又《胡笳十八拍》《普庵咒》等小曲十余种。王本吾指法圆静，微带油腔。余得其法，练熟还生，以涩勒出之，遂称合作。同学者，范与兰、尹尔韬、何紫翔、王士美、燕客、平子。与兰、士美、燕客、平子俱不成，紫翔得本吾之八九而微嫩，尔韬得本吾之八九而微迂。余曾与本吾、紫翔、尔韬取琴四张弹之，如出一手，听者駴服。后本吾而来越者，有张慎行、何明台，结实有余而萧散不足，无出本吾上者。
丙辰年，我向王侣鹅学琴，绍兴地区能传承王明泉一派琴学的人首推王侣鹅，我向他学了《渔樵问答》《列子御风》《碧玉调》《水龙吟》《捣衣》《环佩声》等曲。戊午年我又向王本吾学琴，半年间学会了二十多支曲子，包括：《雁落平沙》《山居吟》《静观吟》《清夜闻钟》《乌夜啼》《汉宫秋》《高山》《流水》《梅花三弄》《神化引》《沧江夜雨》《庄周梦蝶》，还有《胡笳十八拍》《普庵咒》等十多首小曲。王本吾指法圆静，但略带一点油腔滑调。我学习了他的技法，熟练掌握后，又从生疏阶段开始，通过有意识地补充生涩的指法，逐渐改善了王氏略带油腔的技法，使琴曲更加动听。我一同学琴的还有范与兰、尹尔韬、何紫翔、王士美、燕客以及我的弟弟平子。与兰、士美、燕客、平子皆未学成，紫翔掌握了本吾琴艺的八九分，但略显稚嫩；尔韬则掌握了本吾的八九分，但显得稍有拘泥。我曾与本吾、紫翔、尔韬一同演奏四张琴，仿佛一个人在弹琴，听众都惊叹不已，暗自叹服。在本吾之后来到浙地的，有张慎行和何明台，他们弹琴都存在取音过于坚实而疏淡洒脱不足的问题，二人没有一个超过本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