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学琼林·卷四·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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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惟不平则鸣,圣人以无讼为贵。

世人遇上不公平的事就会发出不满的呼声,圣明的人认为人世间没有官司打才是最宝贵的。

上有恤刑之主,讼杨雨润;下无冤枉之民,肺石风清。

在上若有慎用刑罚的明君,讼杨等刑具便不会频繁使用,人民广受恩泽如同草木被细雨滋润;在下若无蒙受冤枉的小民,就不会有人站在肺石上喊冤,天下便是一片风和日丽的太平景象。

虽囹圄便是福堂,而画地亦可为狱。

即便关进牢里,只要能悔过自新,牢狱未尝不是福堂;如果犯人真心悔改,在地上画个圈,也可以当牢房用。

与人构讼,曰鼠牙雀角之争;罪人诉冤,有抢地吁天之惨。

和人结怨打官司,可以说是“鼠牙雀角”的争斗;犯人诉讼冤情,则有“抢地吁天”的惨状。

狴犴猛犬而能守,故狱门画狴犴之形;棘木外刺而里直,故听讼在棘木之下。

狴犴生得勇猛肥大,能看门守户,所以古时牢门上常常画有它的图像。棘木外面长着针刺但里面却是直的,所以古代的司法官大多在棘木下审理案件。

乡亭之系有岸,朝廷之系有狱,谁敢作奸犯科;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续,上当原情定罪。

乡亭的监牢有“岸”,朝廷的监牢有“狱”,谁还敢为非作歹,违法犯罪;死了的人不可能再活过来,服过刑的人也不可能再用金钱赎回,所以上面应当按照实际情况量刑定罪。

囹圄是周狱,羑里是商牢。

“囹圄”是周代的监狱,“羑里”是商代的牢房。

桎梏之设,乃拘罪人之具;缧绁之中,岂无贤者之冤。

“桎梏”装置,是拘禁犯人的刑具;但牢房关押、绳索捆绑的犯人中,难道就没有被冤屈的好人?

两争不放,谓之鹬蚌相持;无辜牵连,谓之池鱼受害。

双方互相争执不想让,就是“鹬蚌相持”;无故受到牵连则是“池鱼受害”。

请公入瓮,周兴自作其孽;下车泣罪,夏禹深痛其民。

“请公入瓮”是指唐代的酷吏周兴自作自受;“下车泣罪”则是大禹对百姓犯法的怜悯。

好讼曰健讼,挂告曰株连。

好打官司称为“健讼”,没有罪而受到牵连被称作“株连”。

为人解讼,谓之释纷;被人栽冤,谓之嫁祸。

帮助别人解除诉讼,称为“释纷”;被人栽赃冤枉称作“嫁祸”。

徒配曰城旦,遣戍是问军。三尺乃朝廷之法,三木是罪人之刑。

判徒刑流放去做苦役的称“城旦”;充军到边境守边的称作“问军”。“三尺”是指朝廷的法律;“三木”是铐在犯人颈、手、足上的三种刑具。

古之五刑,墨、劓、剕、宫、大辟;今之律例,笞、杖、死罪、徒、流。

古代的五刑,分别是墨、劓、剕、宫、大辟;如今的刑律,分别是笞刑、杖刑、死刑、徒刑、流放。

上古时削木为吏,今日之淳风安在;唐太宗纵囚归狱,古人之诚信可嘉。

上古的时候削木为吏,犯人能够抱木吏自己到庭受审,今天这种古朴的淳风在哪里呢?唐太宗贞观六年(公元632年)将两百多名死囚释放回家,规定第二年秋天再归狱受刑,结果这些犯人如期而至,古人的诚信实在值得赞许。

花落讼庭间,草生囹圄静,歌何易治民之间;吏从冰上立,人在镜中行,颂卢奂折狱之清。

“花落讼庭闲,草生囹圄静”,这是百姓对唐代益昌县令何易的廉洁及治民有方的称颂;“吏从冰上立,人在镜中行”,则是百姓对唐代南海太守卢奂断案清正廉明的赞美。

可见治乱之药石,刑罚为重;兴平之梁肉,德教为先。

可见:重视刑罚,是治理乱世的“药石”​;道德教化先行,是振兴太平盛世的“粱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