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秋风在江面上吹拂,荷花凋残,台阶下几株黄菊花正鲜艳地绽放。
扬子渡头落叶纷纷扬扬,游子又踏上去往远处的渡船。
月色如水,万家灯火中点点砧声敲响;秋雁的一声呜叫,让满天都仿佛覆盖上了一层寒霜。
嘲笑自己是个漂泊在南方的异乡黄呵,多年来的心事,都只能在这孤灯之前默默回味。
注释
广陵驿:驿站名。广陵:县名,在今江苏省靖江市西北。
芙蓉:荷花的别名。
鲜:鲜艳。
扬子渡:在今江苏省江都县南十五里,古时重要渡口。
砧(zhēn):捣衣石。
老雁:大雁。
栖迟:长久居留。
淮海客:作者是北方黄,长年居住在南方,故称淮海客。
参考资料:
姚奠中.山西历代诗黄诗选:山西黄民出版社,1980.05:290
吕晴飞 李观鼎主编.中国历代名诗今译:中国妇女出版社,1991.04:1118
这首诗是萨都剌晚年之作。此诗作于元顺帝至正六年(1346),当时萨都剌在建康任江南诸道行台侍御史。萨都剌之前曾多次在江南任职,元统二年(1334)从建康北上任燕南宪司照磨,路过扬州,曾作《同御史王伯循,时除广东佥事济扬子江,余除燕南照磨诗》:“落叶正飞扬子渡,行人又上广陵船。过江载得秋多少,老雁一声霜满天。”同时还作有《题扬州驿》:“银烛高烧照不眠,呼儿饮马啜清泉。寒砧万户月如水,老雁一声霜满天。”十几年后,他再次经过扬州,感慨万千,于是借用上述两首诗的诗句,写成这首《过广陵驿》。
参考资料:
廖菊楝编著.萨都剌:五洲传播出版社,2006.10:109-113
诗的首联首先写景。在浩瀚的诗词长河与悠扬的乐府旋律中,芙蓉常被赋予绚烂夺目、映日生辉之姿,而诗人过往亦曾以《芙蓉曲》抒怀,深情寄寓于秋江畔那抹芙蓉之艳。然此番笔下,芙蓉却以凋残之态呈现,一“老”字,不仅叹惋花事之阑珊,更寓含了诗人对自身年华老去、时光不再的深切感慨。萨都剌,时已至暮年,此情此景,感怀油然而生,自是情理之中。相较于芙蓉之易逝,菊花则以其傲霜斗寒之姿,被誉为高洁之士的象征,两者并置,黄菊之鲜与芙蓉之衰形成鲜明对照,不仅勾勒出季节更迭的清晰脉络,更隐喻了诗人生命旅程中从盛放到沉淀的阶段性转变,寓意深远。
颔联两句是借用了诗人自己的旧句,这个场景,是留存在记忆中十几年前的景色,落叶、渡口,三三两两的行人,这是熟悉、亲切而又遥远的回忆;而今,秋色依旧,行旅不息,然诗人自身已非当年,岁月流转间,心境已是大不同。表面述说着广陵渡口历经岁月洗礼仍保有的那份静谧与恒常,实则暗藏了世事变迁、人事已非的无限唏嘘。落叶纷飞,行人匆匆,渡口边的一场场离别,既是自然界的清冷写照,也是诗人内心难以割舍的情感寄托。在此情此景下,诗人自喻为那即将远行的行人,再次踏上了人生的征途。
颈联两句也是借用旧句,转而描写听觉。时值深秋,家家户户正忙于为冬日筹备,月光如洗,温柔地洒落人间,妇女们趁着这皎洁月色,勤劳地捣衣,于是,远近交织、此起彼伏的捣衣声便在这宁静的夜晚中悠扬响起。这不仅仅是劳作的声音,更是家的温暖、对亲人的深情挂念,对远行游子的无尽关怀,对边关战士的深切思念。每一声捣衣,都似一封封无形的家书,触动着每一个漂泊在外的心灵,让人不禁感怀“拂杵调砧更断肠”。而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捣衣声更显清晰,引人共鸣,勾起旅人心中浓郁的思乡之情,对分隔两地的亲人朋友,更添一份深切的同情与理解。此前,诗人以芙蓉之凋零、黄菊之傲霜,绘就一幅视觉与色彩交织的秋日画卷;此刻,则以捣衣之声、雁鸣之哀,构建起一个由静至动、情感悠长的听觉世界。两者相辅相成,共同勾勒出秋日独有的韵味与情感深度。
有了前面景物描写的铺垫,作者开始抒发自己的感受:可笑我自己是一个在江南滞留的客人,十多年来的心事,也只有这一盏明灯知晓而已。他十几年前路过广陵驿时,曾写道:“银烛高烧照不眠,呼儿饮马啜清泉。”当时满怀豪情,彻夜难眠,想在政治上一展抱负;没想到十余年后故地重游,还是没有遇到伯乐和知音,理想仍然只是理想而已,并没有实现的机会。十年心事,饱含着多少甘苦,作者没有明说,只是提到一盏如豆的灯火。虚描一笔,却最为神妙。景色如记忆中一般宁静美丽,灯火如记忆中一般明亮温暖,自己这位“淮海客”,竟然也如十余年前一样无所作为,这才是作者想表达的最沉痛的遗憾吧。这最后两句带着自我解嘲的意味,也是对自己的宽慰;惆怅而又无可奈何的心情由一盏秋灯折射出来,令人忍不住为之扼腕叹息。
这首诗采用了比较特殊的写法,诗人从自己以前经过广陵驿时所写的两首旧作中摘出四句,组成此诗的中间两联,不仅严丝合缝,前后连贯,变成了一首新诗,而且还表达了十余年来风景不殊的含义。这首诗前六句都在描摹景色,最后两句则引出内心的感慨,看似自我解嘲,其实非常沉痛,表现了作者经过宦海沉浮后的暮年心情。此诗写景时用词秾丽清新,意境隽永,抒情时又深沉悠长,耐人寻味,确实是一首成功之作。
参考资料:
廖菊楝编著.萨都剌:五洲传播出版社,2006.10:109-113
《过广陵驿》是一首七言律诗。诗的首联描写了秋天的芙蓉和菊花;颔联描写扬子渡口行人登船之景;颈联转向听觉,描写捣衣声和雁鸣声;尾联则自嘲,同时抒发感慨。全诗采用了比较特殊的写法,诗人从自己以前经过广陵驿时所写的两首旧作中摘出四句,组成此诗的中间两联,不仅严丝合缝,前后连贯,变成了一首新诗,而且还表达了十余年来风景不殊的含义。全诗写景时用词秾丽清新,意境隽永,抒情时深沉悠长,耐人寻味。
萨都剌(约1272—1355)元代诗人、画家、书法家。字天锡,号直斋。回族(一说蒙古族)。其先世为西域人,出生于雁门(今山西代县),泰定四年进士。授应奉翰林文字,擢南台御史,以弹劾权贵,左迁镇江录事司达鲁花赤,累迁江南行台侍御史,左迁淮西北道经历,晚年居杭州。萨都剌善绘画,精书法,尤善楷书。有虎卧龙跳之才,人称雁才子。他的文学创作,以诗歌为主,诗词内容,以游山玩水、归隐赋闲、慕仙礼佛、酬酢应答之类为多,思想价值不高。萨都剌还留有《严陵钓台图》和《梅雀》等画,现珍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由庚,万物得由其道也。
荡荡夷庚,物道由之。
蠢蠢庶类,王亦柔之。
道之既由,化之既柔。
木以秋零,草以春抽。
兽在于草,鱼跃顺流。
四时递谢,八风代扇。
纤阿案晷,星变其躔。
五是不逆,六气无易。
愔愔我王,绍文之迹。
自此后诗,江州司马时作
常爱陶彭泽,文思何高玄。
又怪韦江州,诗情亦清闲。
今朝登此楼,有以知其然。
大江寒见底,匡山青倚天。
深夜湓浦月,平旦炉峰烟。
清辉与灵气,日夕供文篇。
我无二人才,孰为来其间?
因高偶成句,俯仰愧江山。
白若白鹭鲜,清如清唳蝉。
受气有本清,不为外物迁。
饮水箕山上,食雪首阳颠。
回车避朝歌,掩口去盗泉。
岧峣广成子,倜傥鲁仲连。
卓绝二公外,丹心无间然。
昔攀六龙飞,今作百炼铅。
怀恩欲报主,投佩向北燕。
弯弓绿弦开,满月不惮坚。
闲骑骏马猎,一射两虎穿。
回旋若流光,转背落双鸢。
胡虏三叹息,兼知五兵权。
枪枪突云将,却掩我之妍。
多逢剿绝儿,先著祖生鞭。
据鞍空矍铄,壮志竟谁宣。
蹉跎复来归,忧恨坐相煎。
无风难破浪,失计长江边。
危苦惜颓光,金波忽三圆。
时游敬亭上,闲听松风眠。
或弄宛溪月,虚舟信洄沿。
颜公二十万,尽付酒家钱。
兴发每取之,聊向醉中仙。
过此无一事,静谈秋水篇。
君从九卿来,水国有丰年。
鱼盐满市井,布帛如云烟。
下马不作威,冰壶照清川。
霜眉邑中叟,皆美太守贤。
时时慰风俗,往往出东田。
竹马数小儿,拜迎白鹿前。
含笑问使君,日晚可回旋?
遂归池上酌,掩抑清风弦。
曾标横浮云,下抚谢脁肩。
楼高碧海出,树古青萝悬。
光禄紫霞杯,伊昔忝相传。
良图扫沙漠,别梦绕旌旃。
富贵日成疏,愿言杳无缘。
登龙有直道,倚玉阻芳筵。
敢献绕朝策,思同郭泰船。
何言一水浅?似隔九重天。
崔生何傲岸,纵酒复谈玄。
身为名公子,英才苦迍邅。
鸣凤托高梧,凌风何翩翩。
安知慕群客,弹剑拂秋莲。
惜往日之曾信兮,受命诏以昭时。
奉先功以照下兮,明法度之嫌疑。
国富强而法立兮,属贞臣而日娭。
秘密事之载心兮,虽过失犹弗治。
心纯庬而不泄兮,遭谗人而嫉之。
君含怒而待臣兮,不清澄其然否。
蔽晦君之聪明兮,虚惑误又以欺。
弗参验以考实兮,远迁臣而弗思。
信谗谀之溷浊兮,盛气志而过之。
何贞臣之无罪兮,被离谤而见尤。
惭光景之诚信兮,身幽隐而备之。
临沅湘之玄渊兮,遂自忍而沉流。
卒没身而绝名兮,惜壅君之不昭。
君无度而弗察兮,使芳草为薮幽。
焉舒情而抽信兮,恬死亡而不聊。
独障壅而蔽隐兮,使贞臣为无由。
闻百里之为虏兮,伊尹烹于庖厨。
吕望屠于朝歌兮,宁戚歌而饭牛。
不逢汤武与桓缪兮,世孰云而知之。
吴信谗而弗味兮,子胥死而后忧。
介子忠而立枯兮,文君寤而追求。
封介山而为之禁兮,报大德之优游。
思久故之亲身兮,因缟素而哭之。
或忠信而死节兮,或訑谩而不疑。
弗省察而按实兮,听谗人之虚辞。
芳与泽其杂糅兮,孰申旦而别之。
何芳草之早殀兮,微霜降而下戒。
谅聪不明而蔽壅兮,使谗谀而日得。
自前世之嫉贤兮,谓蕙若其不可佩。
妒佳冶之芬芳兮,嫫母姣而自好。
虽有西施之美容兮,谗妒入以自代。
愿陈情以白行兮,得罪过之不意。
情冤见之日明兮,如列宿之错置。
乘骐骥而驰骋兮,无辔衔而自载。
乘氾泭以下流兮,无舟楫而自备。
背法度而心治兮,辟与此其无异。
宁溘死而流亡兮,恐祸殃之有再。
不毕辞而赴渊兮,惜壅君之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