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手也。洗发曰“沐”,洗面曰“靧”,洗身曰“浴”,通谓之“洗”。养生家言“发宜多栉,不宜多洗,当风而沐,恐患头风”,至年老发稀,沐似可废。晨起先洗面,饭后午睡后,黄昏后,俱当习以为常。面为五脏之华,频洗所以发扬之。《太素经》曰:“手宜常在面”,谓两手频频擦面也,意同。冬月手冷,洗以热水,暖可移时,颇胜烘火。《记·玉藻》曰:“日五盥”,盖谓洗手不嫌频数耳。又《内则》云:“三日具沐其间,面垢燂潘请靧,足垢燂汤请洗”。 燂,温也;潘,淅米汁也,即俗所谓米泔水。
盥洗指的是洗手的过程。洗头发称为沐,洗脸则称为靧,洗身体一般称为浴,统称为洗。养生专家指出,头发应当多梳理而不宜频繁清洗。若在风中洗头,可能会导致头风病。到了老年,头发变得稀疏,似乎也不再需要频繁洗头。早晨起床后应先洗脸,饭后、午睡后以及黄昏时也应养成洗脸的习惯。面部反映着五脏的光华,常洗脸可以使肤色光泽美丽。《太素经》中提到:“手宜常在面。”这意味着两手应频繁地摩擦面部,二者的意思是一致的。冬天手部容易感到寒冷,用热水洗手可以保持一段时间的温暖,效果胜过烤火。《礼记·玉藻》提到:“每天洗五次手。”这大概是强调洗手频繁并无妨。此外,《礼记·内则》指出:“每三天准备一次沐浴,其间若脸上有污垢,就用烧热的淘米汁洗脸;若脚上有污垢,则用烧热的水洗脚。”其中“燂”意指温热,而“潘”则指淘米水,即我们所称的米泔水。
洗面水不嫌过热,热则能行血气,冷则气滞,令人面无光泽。夏月井水阴寒,洗手亦恐手战,寒透骨也。《玉藻》曰:“沐稷而靧梁”,(注:沐稷,以淅稷之水洗发。靧梁,以淅梁之水洗面,皆泔水也。)泔水能去垢,故用之。去垢之物甚多,古人所以用此者,去垢而不乏精气,自较胜他物。
洗脸水不怕过热,热水能够促进血气的流通,而冷水则会使血气凝滞,导致面部失去光泽。夏天的井水阴凉寒冷,用于洗手也可能会导致手部颤抖,因为水冷透骨。《礼记·玉藻》提到:“洗头发用稷,洗脸用粱。”(注释:用淘洗稷的水洗头发,称为沐稷;用淘洗粱的水洗脸,称为靧粱,这些都是泔水。)泔水能有效去除污垢,因此被广泛使用。能够去除污垢的材料有很多,古人选择这两种是因为它们不仅能清洁污垢,还蕴含水谷的精气,自然优于其他材料。
浴必开发毛孔,遍及于体,如屡屡开发之,令人耗真气。谚云:多梳头,少洗浴。盛夏亦须隔三四日方可具浴,浴后阳气上腾,必洗面以宣畅其气;进饮食,眠少顷而起。至浴时易冒风邪,必于密室。
洗澡一定会使毛孔张开,遍及整个身体,如果经常使毛孔张开,就会令人耗散真气。谚语说:“多梳头,少洗浴。”盛夏时也应该间隔三四天,才可以洗浴。洗澡后人体阳气上腾,一定要洗脸,以宣通头面的气机,吃一些东西,休息一会儿后再起床。洗澡的时候容易感受风邪,一定要在密闭的房间里才好。
记·内则》云:“五日则燂汤请浴,盖浴水不可太热,温凉须适于体,故必燂汤。或浴久汤冷,另以大壶贮热者,置于浴盆旁,徐徐添入,使通体畅快而后已。《云笈七签》曰:“夜卧时,常以两手揩摩身体,名曰'干浴’。”《四时调摄论》曰:“饥忌浴”,谓腹虚不可复令耗气耳;又曰:“枸杞煎汤具浴,令人不病不老”,纵无确效,犹为无损。至有五枝汤,用桃枝柳枝之属,大能发汗,乏人精血。或因下体无汗,用以洗足。
礼记·内则》提到:“每五天可以烧水洗澡。”因为洗澡水不宜过热,温度应适合自身的身体状况,因此应使用温水。如果洗澡时间较长,水变冷了,可以再准备一个大壶热水,放在浴盆旁边,随时添加,直至全身感到舒适为止。《云笈七签》也提到:“夜晚睡觉时,可以经常用双手搓摩身体,这种方式叫做干浴。”《四时调摄论》提到:“饥饿时不可洗澡。”这意味着在腹中空虚时,不应再消耗元气。此外,它还说:“用枸杞煎汤洗澡,可以让人保持健康和年轻。”即使没有实质的效果,也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至于五枝汤,采用桃仁、柳枝等材料煎汤洗澡,虽然能够促使大量出汗,但会导致精血的流失。若下身未出汗,可以用这些汤药来洗脚。
春秋非浴之时,如爱洁必欲具浴,密室中,大瓷缸盛水及半,以帐笼罩其上,然后入浴。浴罢,急穿衣,衣必加暖,如少觉冷,恐即成感冒;浴后当风,腠理开,风易感,感而即发,仅在皮毛,则为寒热;积久入里,患甚大,故风本宜避,浴后尤宜避。《论语》“浴乎沂,风乎舞雩”,狂士不过借以言志,暮春非浴之时,况复当风耶!
春天和秋天不是洗澡的好时节,如果喜爱清洁,一定要准备洗澡,可以在密闭的屋子里,用大瓷缸盛一半的水,用帐笼罩在上面,然后洗浴。洗完后赶快把衣服穿上,而且多穿衣服保暖,如果稍微感觉冷,恐怕就有感冒的危险。洗澡后迎着风,腠理一旦打开,容易受到风邪的侵袭。如果感染后立即发病,病邪可能仅停留在皮毛,表现为发热和恶寒;但如果长时间不愈,邪气深入体内,后果将会非常严重。因此,风邪本就应当避免,洗澡之后尤其要小心。《论语》中提到:“在沂水里洗浴,在舞雩台上吹风。”这仅仅是勇于进取之士借此表达自己的抱负而已。暮春时节并不是洗澡的好时机,更何况还要迎着风呢!
清閟录》载香水洗身诸方,香能利窍,疏泄元气;但浴犹虑开发毛孔,复以香水开发之可乎?愚按《记》言“沐稷靧梁,不以稷与梁洗身香”,盖贵五谷之意。凡上品诸香,为造化之精气酝酿而成,似亦不当亵用。《藏器》云:“樟木煎汤,浴脚气疥癣风痒”。按樟辛烈香窜,尤不可无故取浴。
清閟录》中提到了一些用辛香药物熬制汤水浸洗身体的方剂,辛香的气味可以帮助畅通窍道,促进元气的疏泄。然而,仅仅依靠洗浴就可能导致毛孔打开,如果再使用香水来进一步打开毛孔,这样的做法是否合适呢?我认为,《礼记》中提到用稷洗头、用粱洗脸,而不使用稷和粱来洗身,是因为五谷被视为珍贵之物。上品的辛香药物是自然精气的结晶,因此不应随意滥用。陈藏器在《本草拾遗》中提到:“樟木煎汤外洗,可以用来治疗脚气、疥癣和风痒。”按:樟木性味辛烈香窜,尤其不可以无缘无故地用来洗澡。
有砖筑浴室,铁锅盛水,浴即坐锅中,火燃其下,温凉惟所欲,非不快适;曾闻有入浴者,锅破遂堕锅底,水与火并而及其身,吁!可以鉴矣!
有些浴室用砖砌成,使用铁锅盛水,洗澡时坐在锅里,底下生火,可以根据自己的感觉来调节水温,确实相当方便舒适。然而,我曾听说有的人在洗浴时,坐破了锅,导致跌落到锅底,水和火一同烫伤了身体。这真是值得警惕的教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