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翁跋《花间集》谓:“唐季五代,诗愈卑,而倚声者辄简古可爱。能此不能彼,未可以理推也。”《提要》驳之谓:“犹能举七十斤者,举百斤则蹶,举五十斤则运掉自如。”其言甚辨。然谓词必易于诗,余未敢信。善乎陈卧子之言曰:“宋人不知诗而强作诗,故终宋之世无诗。然其欢愉愁怨之致,动于中而不能抑者,类发于诗余,故其所造独工。”五代词之所以独胜,亦由此也。
陆游跋《花间集》的序跋中说:“晚唐五代,诗歌越来越卑下,而填词作品却简练古朴,令人可爱。诗人能够作词而不能作诗,没办法用道理去推论。”《四库全书总目提要》驳斥陆游的说法,说:“这好比能够举起七十斤重量的人,举一百斤就跌倒了,但举五十斤就会得心应手。”这些话说得很明白。但是要说作词一定比作诗容易,我是不相信的。陈子龙有一段话说得很好:“宋人不了解诗而勉强作诗,所以整个宋代没有优秀的诗。但是他们欢乐愉快、愁苦怨恨的情感,在心中涌动而无法抑制的,大部分都通过词来表达,所以他们作的词格外工巧。”五代词之所以特别有成就,也是因为这个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