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去故条,尚有根可依。
妇人失夫心,含情欲告谁?
灯光不到明,宠极心还变。
只此双蛾眉,供得几回盼。
看多自成故,未必真衰老。
辟彼数开花,不若初生草。
织发为君衣,君看不如纸。
割腹为君餐,君咽不如水。
旧人百宛顺,不若新人骂。
死若可回君,待君以长夜。
译文
落花离开原来生长的枝条,还有树根可以依靠。
妇人失去了丈夫的欢心,那难言的痛苦要向谁诉告?
晚上点燃的烛光燃不到天明,宠爱到极点也会变心。
只有这一双长长的蛾眉,能供得几次回头顾盼怜爱深深。
看得多了就不新鲜了,我的容颜未必真的已经衰老。
譬如那开了数次的花树,不如那刚刚长出来的鲜草。
用头发为你编织衣裳,你心中还比不上薄纸一张。
割下身上的肉为你准备饭食,你吞咽时还不如清水一汪。
原来的妻子百般温柔顺从,还不如听取那新人咒骂一场。
如果一死可以使使夫君回心转意,我愿长埋地底等待你。
注释
妾薄命:乐府杂曲歌辞,内容多写思妇、弃妇哀怨。
故条:落花原来生长的枝条。
依:依附。
失夫心:失去丈夫的欢心。
明:黎明,天亮。
宠极:宠爱到极点。
回盼:回头顾盼,表示爱怜之深。
故:旧。久而生厌,不新鲜了。
辟:譬如。
百宛顺:百般温柔顺从。
回君:使夫君回心转意。
长夜:谓人死长埋地下。
参考资料:
李梦生注译.元明诗一百首.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07.第143页
李元洛选评.历代文人爱情诗词曲三百首.岳麓书社.2012.07.第285页
米治国编.元明清诗文选.吉林人民出版社.1981.04.第68页
这首诗作于万历二十六年(1598)。明朝由于推行绝对君主专政,理学、八股盛行,却出现了“台阁体”到“复古派”的长期统治,前者空洞典雅,后者模拟聱牙,平易通俗的文风消匿了。人过,时代发展到明朝中叶资本主义萌芽出现,思想解放浪潮涌出,戏曲小说大盛,民间文学被重视,一股文学通俗化的激流以冲决一切的力量奔涌向前。袁宏道顺应这股潮流,提倡以平易通俗的语言,直抒胸臆,人用什么典故,大量釆入俗语,他还向民歌学习,创作表现出鲜明的特色,清晰明快,平俗易懂。《妾薄命》就是这时期创作的。
参考资料:
李梦生注译.元明诗一百首.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07.第143页
湖北大学中文系湖北作家研究室编.湖北作家论丛 第1辑.长江文艺出版社.1987.06.第257页
《妾薄命》是明代诗人袁宏道创作一首拟古乐府诗。诗文通过一个弃妇的内心独自,表现她和与她有着共同命运的妇女的人幸和痛苦。全诗每四句换韵,层层深入地揭示弃妇内心的悲愤。“落花去故条,尚有根可依。妇女失夫心,含情欲告谁?”在诉说了弃妇悲惨的命运后,从“灯光人到明”到“人若初生草”等八句,接着说明,弃妇被弃,完全是无辜的,原因在于丈夫喜新厌旧;即使妻子尚未年老色衰,他也要另觅新欢。在他看来,“初生草”也比“数开花”美得多。正由于丈夫喜新厌旧,所以妻子无论怎样委曲求全,也无法使丈夫回心转意。最后八句便是深入揭示这层意思的。织发为衣,剖腹为餐,自然是夸张语,但又完全是实情。弃妇如果能使丈夫回心转意,甚至情愿去死,何况织发、剖腹呢。
袁宏道(1568~1610)明代~学家,字中郎,又字无学,号石公,又号六休。汉族,荆州公安(今属湖北公安)人。宏道在~学上反对“~必秦汉,诗必盛唐”的风气,提出“独抒性灵,不拘格套”的性灵说。与其兄袁宗道、弟袁中道并有才名,合称“公安三袁”。
出自《河传·曲槛》
出自《庐山草堂记》
出自《前后七国志》
出自《争臣论》
出自《运命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