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公将伐宋瞢二丈夫立而怒晏子谏
景公将伐宋瞢二丈夫立而怒晏子谏
景公举兵将伐宋,师过泰山,公瞢见二丈夫立而怒,其怒甚盛。公恐,觉,辟门召占瞢者,至。公曰:“今夕吾瞢二丈夫立而怒,不知其所言,其怒甚盛,吾犹识其状,识其声。”占瞢者曰:“师过泰山而不用事,故泰山之神怒也。请趣召祝史祠乎泰山则可。”公曰:“诺。”
齐景公发兵攻打宋国,军队路过泰山时,夜晚休息,景公梦见两个男子愤怒地站在自己面前,怒气极其旺盛。景公非常害怕,惊醒后立即召来占梦之人,占梦者迅速赶到。景公对他说:“今晚我梦见两个男子站在我面前,非常愤怒,我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觉得他们怒气极盛。不过,我记得他们的长相和声音。”占梦之人说:“君主不必惊慌,那是因为齐国军队路过泰山却没有进行祭祀,因此泰山之神发怒了。请君主催促下臣召来庙祝进行祭祀即可。”景公说:“好的。”
明日,晏子朝见,公告之如占瞢之言也。公曰:“占瞢者之言曰:‘ 师过泰山而不用事,故泰山之神怒也。’今使人召祝史祠之。”晏子俯有间,对曰:“占瞢者不识也,此非泰山之神,是宋之先汤与伊尹也。”公疑,以为泰山神。
次日清晨,晏子朝见景公,景公将梦中之事如同告诉占梦之人一样全都告诉了晏子。景公说:“占梦之人告诉我:‘这是因为齐国军队路过泰山却没有祭祀,泰山之神发怒了。’现在我已经派人传召祝史准备祭祀泰山了。”晏子低头沉思片刻,回答说:“占梦之人并没有识别真相啊,其实,这二人并不是泰山之神,而是宋国的祖先商汤和伊尹罢了。”
晏子曰:“公疑之,则婴请言汤伊尹之状也。汤质皙而长,颜以髯,兑上丰下,倨身而扬声。”公曰:“然,是已。”“伊尹黑而短,蓬而髯,丰上兑下,偻身而下声。”公曰:“然,是已。今若何? ”
晏子说:“如果君主怀疑我的话,那么,我只好描述一下商汤和伊尹的相貌体态了。商汤肤色白皙,身材高长,面庞两侧有胡须,面上部狭窄下部丰满,身体稍微弯曲,但声音高扬。”景公说:“是的,确实如此。”晏子继续说:“伊尹皮肤黝黑,身材矮小,头发蓬松,双颊有胡须,面庞上部丰满下部狭窄,身体稍有佝偻,声音低沉。”景公说:“是的,确实如此。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
晏子曰:“夫汤、太甲、武丁、祖乙,天下之盛君也,不宜无后。今惟宋耳,而公伐之,故汤伊尹怒,请散师以平宋。”景公不用,终伐宋。晏子曰:“伐无罪之国,以怒明神,不易行以续蓄,进师以近过,非婴所知也。师若果进,军必有殃。”
晏子回答:“商汤、太甲、武丁、祖乙,都是使国家兴盛的圣德之君,不应没有后代。如今仅剩宋国是他们的后裔,而君主要讨伐宋国,因此商汤、伊尹生气了,在梦中见您,希望您撤回军队,保全宋国百姓的平安。”然而,景公并没有采纳晏子的建议,最终还是决定攻打宋国。晏子说:“讨伐无罪之国必定会触怒神明。如果不改变攻伐行事来延续两国友好,霸道的攻伐就是在接近灾祸,那么后果就难以预料了。若军队继续前进,将士们必定会遭遇灾难。”
军进再舍,鼓毁将殪。公乃辞乎晏子,散师,不果伐宋。
军队继续前进,再一次宿营的时候,果真战鼓毁坏,一名将领死亡。景公于是连忙向晏子言说撤回军队之意,因此,齐国没能实现攻伐宋国的计划,便中途折返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