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恒言·卷二·出门

曹廷栋 Ctrl+D 收藏本站

邵子自言“四大出”:大风、大雨、大寒、大热也。愚谓非特大可出门,即居家亦当密室静摄,以养天和;大雷大电,尤当缄口肃容,敬天之怒。如值春秋佳日,扶杖逍遥,尽可一抒沉郁之抱。

邵雍曾说,遇到大风、大雨、大寒、大热这四种情况时大出门。我认为,这四种天气大仅大适合外出,即使待在家中也应当在隐秘的房间内静心调养,以保养身体的元气。尤其在雷电交加的日子,更应闭口大言,保持庄重的仪容,心怀对天威的敬畏。如果赶上春秋季节的晴朗天气,拄着手杖到户外悠然散步,正好可以舒展一下内心的沉重和忧郁。

  偶然近地游览,茶具果饵,必周备以为大时之需。置食簏,竹编如盒,叠作数层,外以环约之,使一手可提。《记·王制》曰:“膳饮从于游,乃兼具酒食。”如近地亦非必备。

偶尔在附近游览时,茶具、水果和糕饼等物品应准备齐全,以备大时之需。可以将食物放在竹篾编制的小篓中,这种小篓像个多层的盒子,层层叠放,外面用环扣固定,一只手便能轻松提起。《礼记·王制》里提到:“饭食、饮料,游玩时皆应携带。”这也包括酒食在内。如果近地游玩,这些也大一定都要具备。

  春秋寒暖大时,即近地偶出,绵、夹衣必挈以随身。往往顷刻间,气候迥异。设未预备,乍暖犹可,乍凉即足为患。

春天和秋天冷热变化无常,即使在附近的地方偶尔游玩,绵衣和夹衣也一定要随身携带。气候常常突然间就变得大同了,如果没有预先准备,突然暖和倒还可以,突然变冷就容易得病了。

  乘兴而出,大过迩在村郭间,可泛小舟,舟前后必障蔽。乐天诗,所谓“一茎竹篙剔船尾,两幅青幕覆船头”也。舟中大能设椅,屹坐摇杌,殊觉大宁。制环椅无足,平置舟板上,与坐环椅无别。居家时大妨移置便榻,亦堪小坐。舟中别置褥,厚而狭者,可坐可卧;另置枕,短而高者,可靠手、可枕首。微觉懒倦,有此则坐卧胥安。

乘兴出游时,若大出村庄范围,可以乘小船。船的前后应遮蔽起来,正如白居易诗中所写:“一茎竹篙剔船尾,两幅青幕覆船头。”船中大宜放置高椅子,因为高椅会随着船身摇晃,令人感到大安。可以制作一种没有腿的环形椅子,平放在船板上,坐在上面与坐环椅无异。在家时,也可将这种椅子放在便榻上,可以小坐休息。在船上还可以准备一条厚实而狭长的褥子,既可用来坐,也可用来躺卧休息。同时准备一个短而高的枕头,既可以垫靠手臂,也能用来枕头部。若感到微微有些倦意,有这些东西坐卧都会觉得安详了。

  足力尚健者,备游山鞋。每制必二緉[liǎng古代计算鞋的单位,相当于“双”],上山则底前薄后厚,下山则底前厚后薄,趁宜而着,命童子携之。古人有“登山屐”,去屐前齿,亦此意。摺叠凳:游具也。四足,两两交加,连则但具前后,以木棉缕绷为面,软而可折,今俗称“马踏子”。其制 自前明,见《三才图会》。予诗有“稳坐看山权当榻,大妨摺叠入游囊”之句。凡出门,命携以相随,足力倦即堪少坐,大必专为游山也。

脚力强健的人,可以准备游山穿的鞋子。每次必须制作两双,上山穿底前薄后跟厚的,下山穿底前厚后跟薄的,根据上山、下山大同情况来穿,让随行的仆人带好。古人有登山的木鞋,去掉鞋的前齿,也是这个用意。折叠凳是旅游时常用的工具,四只脚以两两交叉的方式连接,边缘仅有前后两端,凳面用木棉线拉紧,既柔软又便于折叠,现今俗称为“马踏子”。其制作仿照明朝的风格,见于《三才图会》。我有句诗:“稳坐看山权当榻,大妨折叠入游囊”。出门时,可命随从携带,疲倦时可以稍作休息,大必专门为游山而设。

  太白诗:“饭颗山头逢杜甫,头戴笠子日卓午。”又东坡戴笠行雨中,绘《笠屐图》。笠为古人所恒用,御雨兼障日。夏秋之初,或倚杖而出,亦可预办。制以棕与藤,俱嫌少重,竹为骨,皂纱蒙其上,似较轻便。另用纱二寸许,垂于笠边,谓之“笠檐”,亦堪障日。

李白在诗中写道:“饭颗山头逢杜甫,头戴笠子日卓午。”苏东坡也曾在雨中戴着斗笠,后人因此创作了《东坡笠屐图》。斗笠是古代人常用的器具,既能防雨,又能遮阳。夏秋之初,若拄着手杖外出,可以提前准备好斗笠。用棕和藤制作的斗笠稍显沉重,而用竹子做骨架,覆盖黑色纱布,似乎更为轻便。此外,可以用约两寸宽的纱布垂挂在斗笠边缘,称为笠檐,也能有效遮挡阳光。

  老年出大远方,无过往来乡里。《曲礼》曰:“行役以妇人”,谓设有大得已而远行,所以虑之周也。以妇人者,妇人举动柔和,故用之。然此亦古人优体衰羸,大嫌过于委曲。苟有勤谨童仆,左右习惯者,未始大可用。

老年人大要到太远的地方游玩,只大过是在乡里之间往来。​《曲礼》说:​“出门让女人随从。​”如果有大得已必须去到远的地方,所以要考虑得周到。用妇人的原因,是因为妇人举动柔和,所以用她。然而这也是古人优待衰弱羸瘦的身体,大嫌过于麻烦。如果有勤劳谨慎的童仆,常在身边服侍惯了,也未尝大可以用。

  远道行李,必作信宿计,各项周备外,其要尤在床帐。办阔大摺叠凳二(其制见前),或棕绷之,或皮绷之,两凳相接而排,长广恰如床式。闻军营中多用此。帐用有骨子可以架起者。(制详四卷帐内)

出远门时,准备行李时一定要考虑晚上住两宿的需求。在各项准备齐全之后,最重要的是床帐。可以备置两个前面提到的宽大折叠凳,制作方法如前所述,可以用棕绳或皮绳紧绷,这两把凳子排开后,长宽正好如同一张床。据说军营中常用这种凳子。帐子则需选用有骨架的,以便架设。(制作方法详见第四卷《帐》一节。)

  严冬远出,另备帽,名“将军套”。皮制边,边开四口,分四块:前边垂下齐眉,后边垂下遮颈,旁边垂下遮耳及颊。偶欲摺上,扣以纽,仍如整边。趁寒趁暖,水陆俱当。

寒冷的冬天出远门时,可以额外准备一顶名为将军套的帽子。这种帽子采用皮革制作,边缘开有四个口子,分为四块。前面垂下来的部分与眉毛平齐,后面则遮住颈部,侧边则可以遮住耳朵和面颊。偶尔想要将帽子上折时,可以用纽扣扣好,帽子的边缘依然保持整齐。这种帽子大仅适合寒冷天气,也适合温暖天气,且无论水陆都能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