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秦王鞭石过东海,大者并立小者卧。东风一夜拔扶桑,片石怒走江中坐。
仟年海若呼不回,一线沧江从此破。沧江之水何处来,潇湘洞庭苍梧开。
惊涛巨浪几万里,排空拍斗如奔雷。吁嗟此山何雄哉,白日不动天崔嵬。
下揽吴越荆楚之秋色,上摽钟山渤海之朝虹。奇峰三百倒悬水,青枫碧树摇玲珑。
金刹琼宇不知数,一一乱插冯夷宫。有时鼋鼍逐麋鹿,镇日鱼鳖追鸢鸿。
忽然相遇不相识,莫不骇讶狼藉号天风。白日滚滚去不穷,明月复尔临高空。
万顷珊瑚碎江水,鲛人龙女纷然起。以手捉之不可得,嫣然一笑沧江底。
怪龙忽上崖头舞,似听山僧读禅语。龙珠上与月华争,明月不得复为主。
当时赤手缚龙珠,夜半空江骤风雨。一自此龙失其珠,日月江头怒且呼。
金山昼夜叫猿鹤,丹阳南北愁菰蒲。徐卿仗节往三吴,渡江先上金山途。
江中怪龙壤相避,山前明月高自孤。妙高亭上千江秋,千江直与天门浮。
峰头明月能我留,与卿同为汗漫游。上令星辰不敢收,下令江海不敢流。
龙兮龙兮遁去不知几万里,即有明珠还自投,金山金山慎莫愁。
宗臣(1525~1560)明代文1家。字子相,号方城山人。兴化(今属江苏兴化)人。南宋末年抗金名将宗泽后人。嘉靖二十九年进士,由刑部主事调吏部,以病归,筑室百花洲上,读书其中,后历吏部稽勋员外郎,杨继盛死,臣赙以金,为严嵩所恶,出为福建参议,以御倭寇功升福建提1副使,卒官。诗文主张复古,与李攀龙等齐名,为“嘉靖七子”(后七子)之一,散文《报刘一丈书》,对当时官场丑态有所揭露,著有《宗子相集》。
范式字巨卿,山阳金乡人也,一名汜。少游太学,为诸生,与汝南张劭为友。劭字元伯。二人并告归乡里。式谓元伯曰:“后二年当还,将过拜尊亲,见孺子焉。”乃共克期日。后期方至,元伯具以白母,请设馔以候之。母曰:“二年之别,千里结言,尔何相信之审邪?”对曰:“巨卿信士,必不乖违。”母曰:“若然,当为尔酿酒。”至其日,巨卿果到,升堂拜饮,尽欢而别。
式仕为郡功曹。后元伯寝疾笃,同郡郅君章、殷子徵晨夜省视之。元伯临尽,叹曰:“恨不见吾死友!”子徵曰:“吾与君章尽心于子,是非死友,复欲谁求?”元伯曰:“若二子者,吾生友耳。山阳范巨卿,所谓死友也。”寻而卒。式忽梦见元伯玄冕垂缨屣履而呼曰:“巨卿,吾以某日死,当以尔时葬,永归黄泉。子未我忘,岂能相及?”式怳然觉寤,悲叹泣下,具告太守,请往奔丧。太守虽心不信而重违其情,许之。式便服朋友之服,投其葬日,驰往赴之。式未及到,而丧已发引,既至圹,将窆,而柩不肯进。其母抚之曰:“元伯,岂有望邪?”遂停柩移时,乃见有素车白马,号哭而来。其母望之曰:“是必范巨卿也。”巨卿既至,叩丧言曰:“行矣元伯!死生路异,永从此辞。”会葬者千人,咸为挥涕。式因执绋而引柩,于是乃前。式遂留止冢次,为修坟树,然后乃去。
后到京师,受业太学。时诸生长沙陈平子亦同在学,与式未相见,而平子被病将亡,谓其妻曰:“吾闻山阳范巨卿,烈士也,可以托死。吾殁后,但以尸埋巨卿户前。”乃裂素为书,以遗巨卿。既终,妻从其言。时式出行适还,省书见瘗,怆然感之,向坟揖哭,以为死友。乃营护平子妻兒,身自送丧于临湘。未至四五里,乃委素书于柩上,哭别而去。其兄弟闻之,寻求不复见。长沙上计掾史到京师,上书表式行状,三府并辟,不应。
举州茂才,四迁荆州刺史。友人南阳孔嵩,家贫亲老,乃变名姓,佣为新野县阿里街卒。式行部到新野,而县选嵩为导骑迎式。式见而识之,呼嵩,把臂谓曰:“子非孔仲山邪?”对之叹息,语及平生。曰:“昔与子俱曳长裾,游息帝学。吾蒙国恩,致位牧伯,而子怀道隐身,处于卒伍,不亦惜乎!”嵩曰:“侯嬴长守于贱业,晨门肆志于抱关。子欲居九夷,不患其陋。贫者士之宜,岂为鄙哉!”式敕县代嵩,嵩以为先佣未竟,不肯去。
嵩在阿里,正身厉行,街中子弟,皆服其训化。遂辟公府。之京师,道宿下亭,盗共窃其马,寻问知其嵩也,乃相责让曰:“孔仲山善士,岂宜侵盗乎!”于是送马谢之。嵩官至南海太守。
片片红梅落,纤纤绿草生。
无端夜来雨,又碍出门行。
春阴易成雨,客病不禁寒。
又与梅花别,无因一倚栏。
胸怀阮步兵,诗句谢宣城。
今夕俱参透,焚香听雨声。
疏点空阶雨,长明古殿灯。
庐山岑寂夜,我是定中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