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喜重重(南)】风雨秋堂,南枕无眠,愁听雁南翔,风也凄凉,雨也凄凉,节序已过重阳。盼归期、何事归未得?料天教暂尔参商。昼思乡,夜思乡,此情常独悒怏。
【赛鸿秋(北)】想那人妒青山、愁蹙在眉峰上,泣丹枫、泪滴在香腮上,拔金钗、划损在雕阑上,托瑶琴、哀诉在冰弦上。无事不思量,总为咱身上。争知我懒看书,羞金酒,也只为他身上。
【金殿喜重重(南)】凄怆,望美人兮天一方。谩想象赋高唐。梦到他行,身到他行,甫能得一霎成双,是谁将好梦都惊破,被西风吹起啼螿。恼刘郎,害潘郎,折倒尽旧日豪放。
【货郎儿(北)】想着和他相偎厮俯视,知他是千场万场。我怎比司空见惯当寻常?才离了一时半刻,恰便似三暑十霜。
【醉太平(北)】恨程途渺茫,更风波零瀼。我这里千回百转自徬徨。撇不下多情数桩。半真半假乔模样,宜嗔宜喜娇情况,知疼知热俏心肠。但提来暗伤。
【尾声】往事后期空记省,我正是桃叶桃根各尽伤。
全曲并非纯然自抒怀抱,其形式结构带有明显的虚构色彩:或正或侧,或写实或幻想,或议论或叙述,从多层面多角度展示了人物的内心世界,表达了作者复杂微妙细腻的相思之情。
首曲描述了抒情主人公所处的环境是深秋风雨夜,主人公孤枕无眠,盼归期。这是实写。第二曲由实到虚,由自己思念伊人转而想像伊人思念自己的愁苦情态。第三曲实写主人公思念之极入梦,梦中与伊人短暂欢会,谁料又被风起蝉声打破。第四曲主人公回到现实,发起议论:“才离了一时半刻,恰便似三暑十霜。”表达了主人公殷切的思念。第五曲又由实到虚,回忆与伊人的种种过去,怀念伊人的多情姿态。第六至八曲都是实写主人公的担忧与思考,表现了主人公的一往情深与思念之苦。尾曲是主人公对未来团聚的想像与愿望,以聊慰自己心中的苦思,是虚写。
全曲内容丰富,想像多样,虚实相间,善于引用词意境描写和抒发主人公的细腻心思,酣畅淋漓,也显示了作者的功力深厚,如李白《秋浦歌》中的“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结构上也有李商隐的《夜雨寄北》的影子。作者也引用了一些典型人物和典型故事以更确切地描写主人公的处境和内心独白,如借用“刘郎”“潘郎”写因梦被打破,感到相思难以排遣的烦闷。以“崔张”这个典型故事反思和提醒自己不能三心二意等等。
范居中,元代戏曲作家,字子正,号冰壶,生家年不详,杭州人。其父玉壶,以名儒而假卜术为业,居杭州三元楼前。居中精神秀异,学问渊博。尝出大言矜肆,以为笔不停思,文不阁笔,人之其有才,不敢难也。其妹亦有文名,大德间被召入京,居中亦北行。终于才高不见遇,而家于家。善操琴,能书法。工乐府,擅制南北合腔,与戏曲作家施惠、黄天泽、沈珙相友善,尝合作杂剧《鹔鹴裘》,已佚。钟嗣成《录鬼簿》吊词曰:“向、歆传业振家声,羲、献临池播令名。操焦桐,只许知音听。售千金,价不轻。有谁知,父子才情?冰如玉,玉似冰,比壶天,表里流清。”朱权《太和正音谱》称其词曰:“势非笔舌可能拟,真词林之英杰”。
东风陌上惊微尘,游人初乐岁华新。
人闲正好路旁饮,麦短未怕游车轮。
城中居人厌城郭,喧阗晓出空四邻。
歌鼓惊山草木动,箪瓢散野乌鸢驯。
何人聚众称道人?遮道卖符色怒嗔:
宜蚕使汝茧如瓮,宜畜使汝羊如麇。
路人未必信此语,强为买服禳新春。
道人得钱径沽酒,醉倒自谓吾符神!
范式字巨卿,山阳金乡人也,一名汜。少游太学,为诸生,与汝南张劭为友。劭字元伯。二人并告归乡里。式谓元伯曰:“后二年当还,将过拜尊亲,见孺子焉。”乃共克期日。后期方至,元伯具以白母,请设馔以候之。母曰:“二年之别,千里结言,尔何相信之审邪?”对曰:“巨卿信士,必不乖违。”母曰:“若然,当为尔酿酒。”至其日,巨卿果到,升堂拜饮,尽欢而别。
式仕为郡功曹。后元伯寝疾笃,同郡郅君章、殷子徵晨夜省视之。元伯临尽,叹曰:“恨不见吾死友!”子徵曰:“吾与君章尽心于子,是非死友,复欲谁求?”元伯曰:“若二子者,吾生友耳。山阳范巨卿,所谓死友也。”寻而卒。式忽梦见元伯玄冕垂缨屣履而呼曰:“巨卿,吾以某日死,当以尔时葬,永归黄泉。子未我忘,岂能相及?”式怳然觉寤,悲叹泣下,具告太守,请往奔丧。太守虽心不信而重违其情,许之。式便服朋友之服,投其葬日,驰往赴之。式未及到,而丧已发引,既至圹,将窆,而柩不肯进。其母抚之曰:“元伯,岂有望邪?”遂停柩移时,乃见有素车白马,号哭而来。其母望之曰:“是必范巨卿也。”巨卿既至,叩丧言曰:“行矣元伯!死生路异,永从此辞。”会葬者千人,咸为挥涕。式因执绋而引柩,于是乃前。式遂留止冢次,为修坟树,然后乃去。
后到京师,受业太学。时诸生长沙陈平子亦同在学,与式未相见,而平子被病将亡,谓其妻曰:“吾闻山阳范巨卿,烈士也,可以托死。吾殁后,但以尸埋巨卿户前。”乃裂素为书,以遗巨卿。既终,妻从其言。时式出行适还,省书见瘗,怆然感之,向坟揖哭,以为死友。乃营护平子妻兒,身自送丧于临湘。未至四五里,乃委素书于柩上,哭别而去。其兄弟闻之,寻求不复见。长沙上计掾史到京师,上书表式行状,三府并辟,不应。
举州茂才,四迁荆州刺史。友人南阳孔嵩,家贫亲老,乃变名姓,佣为新野县阿里街卒。式行部到新野,而县选嵩为导骑迎式。式见而识之,呼嵩,把臂谓曰:“子非孔仲山邪?”对之叹息,语及平生。曰:“昔与子俱曳长裾,游息帝学。吾蒙国恩,致位牧伯,而子怀道隐身,处于卒伍,不亦惜乎!”嵩曰:“侯嬴长守于贱业,晨门肆志于抱关。子欲居九夷,不患其陋。贫者士之宜,岂为鄙哉!”式敕县代嵩,嵩以为先佣未竟,不肯去。
嵩在阿里,正身厉行,街中子弟,皆服其训化。遂辟公府。之京师,道宿下亭,盗共窃其马,寻问知其嵩也,乃相责让曰:“孔仲山善士,岂宜侵盗乎!”于是送马谢之。嵩官至南海太守。
天迷迷,地密密。
熊虺食人魂,雪霜断人骨。
嗾犬狺狺相索索,舐掌偏宜佩兰客。
帝遣乘轩灾自息,玉星点剑黄金轭。
我虽跨马不得还,历阳湖波大如山。
毒虬相视振金环,狻猊猰貐吐馋涎。
鲍焦一世披草眠,颜回廿九鬓毛斑。
颜回非血衰,鲍焦不违天;
天畏遭衔啮,所以致之然。
分明犹惧公不信,公看呵壁书问天。
文王有声,遹骏有声。遹求厥宁,遹观厥成。文王烝哉!
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丰。文王烝哉!
筑城伊淢,作丰伊匹。匪棘其欲,遹追来孝。王后烝哉!
王公伊濯,维丰之垣。四方攸同,王后维翰。王后烝哉!
丰水东注,维禹之绩。四方攸同,皇王维辟。皇王烝哉!
镐京辟雍,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皇王烝哉!
考卜维王,宅是镐京。维龟正之,武王成之。武王烝哉!
丰水有芑,武王岂不仕?诒厥孙谋,以燕翼子。武王烝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