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皋冒子无誉者,族望通明,门风清邵;江东王、谢,叶叶金貂;河北崔、卢,人人玉树;都宪公之挺拔清刚,少参公之开明英整。及乎大父元同先生,一麾出守,独高保障之名;府君嵩少先生,三命登朝,备极藩维之重。有鄙人之父执,实公子之难兄;六馆生徒,推为模楷;两京厨顾,归以人宗;当国难之频遭,遂家居而用老。
双龙着膝,是儿莫不言超;两少随肩,此客群知其异。无誉生而强记,幼便能铭;出游市上,日日乘羊;人戏庭前,时时蜡凤。黄金作埒,偏过许、史之家;白玉为钱,屡到金、张之宅。才离襁褓,即事清谈;甫着衣冠,遂工艳曲。
然而人不清狂,家惟忠孝;大有父兄之训,绝无纨绮之风。挥毫座侧,众讶其奇;食果园中,独怀其小。加以性爱文章,才长词赋;琉璃砚匣,皆宋风、谢月之篇;翡翠笔床,悉陆海、潘江之作。南朝才子,诗曰鸳鸯;北地文人,体如蛱蝶;擅江花而不落,飘何粉以恒香。
况复闭门等于谯周,漂麦同之高凤;冬缸既烬,不废吚唔;夏簟方清,弥勤缮写。近董相下帷之地,无意窥园;居大夫射雉之乡,何心索笑?言其腹笥,奚让边韶?论彼书淫,岂惟刘峻? 于是雷塘烟月,争入篇章;甓社莺花,都归楮墨。樱桃帐底,已多赠妇之言;孔雀屏前,颇著怀人之什。固已余姚书记,录此新篇;因而长乐名王,讶其少作;裒夫片羽,何止一脔?仆也哀类《芜城》,愁深《枯树》;读王子安之序,我妒其年;坐卫叔宝之旁,自憎其秽;敢云玄晏,用慰清河。
席帽聊萧,偶经过、信陵祠下。正满目、信台败叶,东京客舍。九月惊风将落帽,半廊细雨时飘瓦。桕初红、偏向坏墙边,离披打。
今古事,堪悲诧;身世恨,从牵惹。倘君而仍在,定怜余也。我讵不如毛薛辈,君宁甘与原尝亚。叹侯嬴、老泪苦无多,如铅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