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壁蓝光远,秦关紫气深。
宝莲开华岳,仙树出咸林。
夕拜连封事,宸游费雅箴。
国家方有道,天地得无心。
震位迟佳气,西师急好音。
数灾山少木,厥贡土惟金。
渐觉风谣苦,长看日气祲。
茧丝抽欲老,仗马噤难任。
地大谁为政,天高汝作霖。
英奇才世出,虚薄病年侵。
愧见同门友,愁闻倚柱吟。
越中随奏计,朝下惬攀寻。
绣辔凌朝践,清尊薄夜斟。
赏新喧散帙,怀旧默沾襟。
自合王乔履,谁分子贱琴。
羁孤魂莽苍,朝集意萧森。
路尽求牵复,春多肯幸临。
子牟留魏阙,陶令去江浔。
报玖将遗佩,弹冠拟合簪。
桑榆如薄照,兰菊待分阴。
汤显祖(1550—1616),中国明代戏曲家、文学家。字义仍,号海若、若士、清远道人。汉族,江西临川人。公元1583年(万历十一年)中进士,任太常寺博士、礼部主事,因弹劾申时行,降为徐闻典史,后调任浙江遂昌知县,又因不附权贵而免官,未再出仕。曾从罗汝芳读书,又受李贽思想的影响。在戏曲创作方面,反对拟古和拘泥于格律。作有传奇《牡丹亭》、《邯郸记》、《南柯记》、《紫钗记》,合称《玉茗堂四梦》,以《牡丹亭》最著名。在戏曲史上,和关汉卿、王实甫齐名,在中国乃至世界文学史上都有着重要的地位。
绮閤飘香下太湖,乱兵侵晓上姑苏。
越王大有堪羞处,只把西施赚得吴。
郑妲无言下玉墀,夜来飞箭满罘罳。
越王定指高台笑,却见当时金镂楣。
半夜娃宫作战场,血腥犹杂宴时香。
西施不及烧残蜡,犹为君王泣数行。
素袜虽遮未掩羞,越兵犹怕伍员头。
吴王恨魄今如在,只合西施濑上游。
响屟廊中金玉步,采蘋山上绮罗身。
不知水葬今何处,溪月弯弯欲效颦。
冥冥深林兮树木郁郁。
山参差以崭郁兮,阜杳杳以蔽日。
悲余心之悁悁兮,目眇眇而遗泣。
风骚屑以摇木兮,云吸吸以湫戾。
悲余生之无欢兮,愁倥偬於山陆。
旦徘徊於长阪兮,夕彷徨而独宿。
发披披以鬤鬤兮,躬劬劳而瘏悴。
魂俇俇而南行兮,泣沾襟而濡袂。
心婵媛而无告兮,口噤闭而不言。
违郢都之旧闾兮,回湘、沅而远迁。
念余邦之横陷兮,宗鬼神之无次。
闵先嗣之中绝兮,心惶惑而自悲。
聊浮游於山陿兮,步周流於江畔。
临深水而长啸兮,且倘佯而氾观。
兴离骚之微文兮,冀灵修之壹悟。
还余车於南郢兮,复往轨於初古。
道修远其难迁兮,伤余心之不能已。
背三五之典刑兮,绝洪范之辟纪。
播规矩以背度兮,错权衡而任意。
操绳墨而放弃兮,倾容幸而侍侧。
甘棠枯於丰草兮,藜棘树於中庭。
西施斥於北宫兮,仳倠倚於弥楹。
乌获戚而骖乘兮,燕公操於马圉。
蒯聩登於清府兮,咎繇弃而在野。
盖见兹以永叹兮,欲登阶而狐疑。
乘白水而高骛兮,因徙弛而长词。
叹曰:倘佯垆阪沼水深兮,容与汉渚涕淫淫兮,
钟牙已死谁为声兮?纤阿不御焉舒情兮,
曾哀凄欷心离离兮,还顾高丘泣如洒兮。
清晨闻叩门,倒裳往自开。
问子为谁与?田父有好怀。
壶浆远见候,疑我与时乖。
褴缕茅檐下,未足为高栖。
一世皆尚同,愿君汩其泥。
深感父老言,禀气寡所谐。
纡辔诚可学,违己讵非迷。
且共欢此饮,吾驾不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