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饮酒二十首 其十一

战伐扬兵尘,饥荒殣行道。怀哉漆室忧,发白岂待老。

酌此三雅杯,如雨洒枯槁。枯多雨未足,一溉色亦好。

丹砂何时成,天地秘鸿宝。置我尘壒间,商歌望八表。

黄淳耀

黄淳耀(1605~1645)明末进士、抗清英雄。初名金耀,字蕴生,一字松厓,号陶庵,又号水镜居士,汉族,南直隶苏州府嘉定(今属上海)人。曾组“直言社”,崇祯十六年成进士,归益研经籍。弘光元年,嘉定人抗清起义,与侯峒曾被推为首领。城破后,与弟黄渊耀自缢于馆舍。能诗文,有《陶庵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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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阳年少西入秦,数经甲科犹白身。
即今江海一归客,他日云霄万里人。

相无长相无,相无无限极。
相无苦相无,相无损容色。
容色真可惜,相无不可彻。
日日长相无,相无肠断绝。
肠断绝,泪还续,闲人莫作相无曲。

独立空庭日没西,归鸦风急翼难齐。
故园小阁疏篱外,乌桕梢头各早栖。

日日春光斗日光,山城斜路杏花香。
几时心绪浑无事,得及游丝百尺长。

遥夜泛清瑟,西风生翠萝。
残萤委玉露,早雁拂金河。(委 一作:栖)
高树晓还密,远山晴更多。
淮南一叶下,自觉洞庭波。(洞庭波 一作:老烟波)

春湖柳色黄,宿藕冻犹僵。
翻沼龙蛇动,撑船牙角长。
清泉浴泥滓,粲齿碎冰霜。
莫使新梢尽,炎风翠盖凉。

洛阳城东西,长作经时别。
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

行至上留田,孤坟何峥嵘。
积此万古恨,春草不复生。
悲风四边来,肠断白杨声。
借问谁家地,埋没蒿里茔。
古老向余言,言是上留田,蓬科马鬣今已平。
昔之弟死兄不葬,他人于此举铭旌。
一鸟死,百鸟鸣。一兽走,百兽惊。
桓山之禽别离苦,欲去回翔不能征。
田氏仓卒骨肉分,青天白日摧紫荆。
交柯之木本同形,东枝憔悴西枝荣。
无心之物尚如此,参商胡乃寻天兵。
孤竹延陵,让国扬名。
高风缅邈,颓波激清。
尺布之谣,塞耳不能听。

杜陵有布衣,老大意转拙。
许身一何愚,窃比稷与契。
居然成濩落,白首甘契阔。
盖棺事则已,此志常觊豁。
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
取笑同学翁,浩歌弥激烈。
非无江海志,潇洒送日月。
生逢尧舜君,不忍便永诀。
当今廊庙具,构厦岂云缺。
葵藿倾太阳,物性固难夺。
顾惟蝼蚁辈,但自求其穴。
胡为慕大鲸,辄拟偃溟渤。
以兹误生理,独耻事干谒。
兀兀遂至今,忍为尘埃没。
终愧巢与由,未能易其节。
沉饮聊自遣,放歌破愁绝。
岁暮百草零,疾风高冈裂。
天衢阴峥嵘,客子中夜发。
霜严衣带断,指直不得结。
凌晨过骊山,御榻在嵽嵲。
蚩尤塞寒空,蹴蹋崖谷滑。
瑶池气郁律,羽林相摩戛。
君臣留欢娱,乐动殷樛嶱。
赐浴皆长缨,与宴非短褐。
彤庭所分帛,本自寒女出。
鞭挞其夫家,聚敛贡城阙。
圣人筐篚恩,实欲邦国活。
臣如忽至理,君岂弃此物。
多士盈朝廷,仁者宜战栗。
况闻内金盘,尽在卫霍室。
中堂舞神仙,烟雾散玉质。
煖客貂鼠裘,悲管逐清瑟。
劝客驼蹄羹,霜橙压香橘。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
北辕就泾渭,官渡又改辙。
群冰从西下,极目高崒兀。
疑是崆峒来,恐触天柱折。
河梁幸未坼,枝撑声窸窣。
行旅相攀援,川广不可越。
老妻寄异县,十口隔风雪。
谁能久不顾,庶往共饥渴。
入门闻号啕,幼子饥已卒。
吾宁舍一哀,里巷亦呜咽。
所愧为人父,无食致夭折。
岂知秋禾登,贫窭有仓卒。
生常免租税,名不隶征伐。
抚迹犹酸辛,平人固骚屑。
默思失业徒,因念远戍卒。
忧端齐终南,澒洞不可掇。

凄风淅沥飞严霜,苍鹰上击翻曙光。
苍披雾裂虹霓断,霹雳掣电捎平冈。
砉然劲翮剪荆棘,下攫狐兔腾苍茫。
爪毛吻血百鸟逝,独立四顾时激昂。
炎风溽暑忽然至,羽翼脱落自摧藏。
草中狸鼠足为患,一夕十顾惊且伤。
但愿清商复为假,拔去万累苍间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