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悬光之秋,日舒化国;东坡揽揆之度,腊日嘉平。惟贺世之哲人,锡康宁于好德。五更三老,斯实邦家之光;校德论功,尤属弟子之事。恭惟桐城姚惜抱先生,文章千古,可谓在兹;《洪范》五福,盖将咸备。颛词非所以称盛德也,小言不足以备大观也。提捶其要,可得而言:先生世无旷僚,少有令誉。袓传韦孟之诗,母授范滂之传。虽产鲜百金,家徒四壁,而游思之业方新,屡空之乐无改。既而受赏于武成宫中,经过于睿武楼下。绍金华之业,与校中经;收玉笋之班,无非上品。发声北苑,加等西台。此已极俗观之所嫮姱,而要非先生之所自见也。且夫名高则迹近,道直则身轻。昔袁盎抵巇于申屠,望尘不免;贾生开隙于绛灌,藏器何疏。折衷两端,权衡斯得。然则张季鹰命驾而去,岂役志于莼菰?阮嗣宗负薪为词,借收身于黍稷。世徒以三釜心乐,惧失曾子之养;而不知五斗腰折,难屈渊明之躬。此先生之出处,对古人而无愧者也。若夫侍天伦之乐,应人师之求,膳羞馨洁,时牵束脩之羊;桮棬奉承,乃酌问字之酒。虽曰挂冠,不忘鸣铎,非直养也。尤有进焉。自经师异派,曲学华离。综大九流,盖有三道,曰义理焉,曰文章焉,曰考证焉。咸墨守输攻,岀奴入主。为词宗者,务华绝根;谈朴学者,忘经数典。先生挺挏一元,兼包三味。风来水面,悟成章于自然;天在山中,参博物之微旨。欲使辅嗣执卷,不笑康成;范宣宗经,亦知庄子。故其论思六艺,彫琢百家。阙疑斯慎,非《坤干》而不征;圆机所流,说《云汉》而无碍。存大体于碎义,贾孔不能溺其心;辨古书于群言,邹鲁不能眯其目。及乎微之发覆,世昌子美之诗;欧阳代兴,人学退之之步。黜险怪而弗录,刘昼惭其大愚;耻骫骳而弗珍,虞初别于小说。述者谓明,学者宗之。此即随流平进,润色鸿业。其所成就,又多乎哉!先生暂违龙眠之居,久开鸡鸣之馆。此邦人士,尤所染擩。盖室有怀道之士,门无挟货之宾。而韬袠无方,光尘大合。清言徐动,濠梁之意已生;真想在中,羲皇上人不远。至于梦无超俗,而习断三宗;药屏不终,而灵怀两卷。虽假道于旁流,益发皇其庸德。于以血气和平,子孙逢吉。宜也,非幸也。今庚午季冬之月,为先生开袠之辰。前此九月,有重赴鹿鸣之喜。班跻九卿,服加三锡。是时天下之士,咸谓稽古之荣。夫虽对荣观,宴处超然者,达人之大观也;而雍容揄扬,着于后嗣者,凡众之盈愿也。某等愧夏虫之难语,思春木之常芚。无不含识知归,于以抒情宣德。如七十子之服,所愧微言;以八千岁为春,此其初度云尔。
吴地桑叶绿,吴蚕已三眠。
我家寄东鲁,谁种龟阴田?
春事已不及,江行复茫然。
南风吹归心,飞堕酒楼前。
楼东一株桃,枝叶拂青烟。
此树我所种,别来向三年。
桃今与楼齐,我行尚未旋。
娇女字平阳,折花倚桃边。
折花不见我,泪下如流泉。
小儿名伯禽,与姊亦齐肩。
双行桃树下,抚背复谁怜?
念此失次第,肝肠日忧煎。
裂素写远意,因之汶阳川。
灵鹤产绝境,昂昂无与俦。
群飞沧海曙,一叫云山秋。
野性方自得,人寰何所求。
时因戏祥风,偶尔来中州。
中州帝王宅,园沼深且幽。
希君惠稻粱,欲并离丹丘。
不然奋飞去,将适汗漫游。
肯作池上鹜,年年空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