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向文闱齿缙绅,相君分赐壑源春。
穷搜千卷非吾事,满引一杯如故人。
无复睡魔能偃蹇,敢将诗律闹清新。
西湖好趁清明约,泉活涓涓火不陈。

南郡趋新幕,微官愧野人。客怀投寺晚,归梦到家频。

岁月看蓬鬓,尘埃听葛巾。相随一杯酒,且慰百年身。

北陌争迎丞相车,南郡新分刺史符。
南矢纷纷夹道趋,旌旗猎猎照通衢。
一时冠盖事奔走,车马不许停斯须。
贤愚贵贱俱物役,始觉名利真区区。
我亦年来忝簪绂,苛礼羁人日湮汨。
往来叨沐主人恩,陶母不恪千金发。
平明联辔逐西风,归路三更踏明月。
解貂野店贳浊酒,醉罢高谭偃溟渤。
风尘薄宦君勿悲,犹胜低回场屋时。
乌帽白袍青竹榻,短檠终夜照红蜡。

行李秋将老,停鞭日已西。
深村见人少,孤寺与云齐。
试问沾微禄,何如返故栖。
鸡鸣不成寝,乘月下清溪。

怪底儿童无远图,埋盆注水插芙蕖。
人心不作非真想,便觉东湖入座隅。

高门馀庆自绵绵,唾手功名不作难。
唾是胸中绝畦町,更於笔下富波澜。
家传元老谋猷壮,人乐将军礼数宽。
香火祝公千百寿,姓名高并斗星寒。

鸡豚殆尽官车过,豺虎犹存野老愁。
万一皇恩更宽大,会令戈甲变耡耰。

负郭可无三顷秫,盖头幸有两间茅。
还乡且尽田家乐,举世谁非市道交。
村酒一杯浇磊块,山程数驿更硗嶅。
羸骖莫怪归鞭急,心在轻红荔子梢。

茅檐供倚薄,藜杖费扶携。
天入平芜阔,山含宿霭低。
树声风便旋,野色晚凄迷。
容易营生事,秋田稻欲齐。

  税鞅南州,初离冗调;雠书东观,误玷清流。辞恐近名,受惭非据。窃惟治道之隆替,常系人才之盛衰。苟养于閒暇之时而须其成,则至于缓急之际而收其用。故皇朝大开儒馆,列承明著作之庭;遴选时髦,典图籍艺文之事。一无吏责,每号英游。非独究简编之断残,抑将待器业之成就。或以淹该而持从橐,或以词藻而代王言。或经术渊源而师表诸生,或识度宏远而参陪大政。凡旋登于要路,率多由于此途。矧夫睿圣中兴,典章大备,追述祖宗养贤之制,式符尧舜稽古之心。珍馆一新,掩天禄、石渠之壮丽;遗书尽获,轶开元、贞观之盛多。自非博物洽闻,谹才伟议,苦心识子云之奇字,强记诵安世之亡书,则何以接蓬莱方丈之游,䌷金匮石室之秘?如某者,趋时独拙,赋分最奇。钝迟无倚马之才,涉猎乏梦熊之对。少壮努力,初欲无愧于古人;长大苦饥,岂敢有意乎当世?徒以家声之坠地,要须儒术以谋身。不图蕞尔之才,乃中袖然之举。一行作吏,百不如人。自决科虽阅于八年,而涖事才更于二考。汲汲干斗升之禄,区区为口腹之谋。忽被优迁,实踰素望。人皆歆艳,目曰登瀛之荣;己独凌兢,心怀临谷之惧。重念寒门之先世,盖尝厕迹于英缠。坐复青毡,惭无歆、向父子之学;自量素业,难居傅、班伯仲之间。何取孤踪,亦培俊轨。兹盖伏遇某官股肱元圣,羽翼斯文。虽巍巍勋业之无前,尚切切人物之为意。提携晚进,不遗下体之菲葑;收拾寸长,尽种盈门之桃李。遂令顽陋,亦预甄陶。某敢不奋发远图,温寻旧习。力死而后已之学,读生而未见之书。誓竭微躯,仰酬洪造。虽大臣务得人而报国,不容谢私;然志士为知己而杀身,岂敢忘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