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山阳子,其人贤已老。炯炯抱奇文,汲汲存古道。
誉汝于我前,璠玙以为宝。本无泾与渭,焉得不式好?
有酒在我樽,有鱼在荇藻。烹鱼不厌鲜,饮酒常苦少。
凯风自南来,吹我情缥缈。嬉酣委大化,万事何足讨?
猾竖携鞭作前导,群厮肩钱逐后笑。铁矛三棱金鞴靫,鬼兵率队来巡街。
东街穿市门,西街入民户。穿门为狼入为虎。索钱一千充酒资,尔家有妻保尔妻,尔家有儿保尔儿。
尔无妻与儿,尔身随我敲梆执火,使尔朝朝饱饼䴹。
尔不随我还无钱,尔不见邻儿背受三百鞭,血肉狼藉城根眠。
群生遁蛰元冥肃,手足严寒起皲瘃。朔风一夕雪花大,千里关山失秋绿。
晓来凭櫩望城郭,城影荒荒匝枯木。人烟凄冷断衢屋,跳舞鸧鸮驰犴𤞞。
烹茶饱藷耐岑独,忽遘新图洗愁目。横山万仞削苍玉,妙以天然得回复。
泼墨皆骨笔无肉,捏絮团麻铁钉簇。二华三峡子午谷,石门可斧地可缩。
还于沈着见深郁,鸾背真灵晓梳沐。吴江烟花楚湘竹,剪碎春痕变新缛。
蛇蟠细路窈且曲,僧舍渔庄匝林麓。散之纷碎聚成局,繁简随机气韵足。
我闻墨井宗大痴,眇视馀子皆鹿鹿。今之所罕古所独,令我胸怀动清穆。
丙戌仲秋始画此,十日能成叹其速。当时天海剧清霁,恨未南窗共醽醁。
诗成袖手更遐瞩,凋槭楼台冻云簇。孤鸿飞飞下黄槲,黯黯平湖散饥鹜。
动我画兴难摸捉,且仿倪迂写长幅。
我如病羽鸿,对此寥廓秋。山川万里风,气以呼吸求。
惜哉恣汗漫,不得君同舟。异年巡海来,觅我壶山陬。
壶山不种桑,旷古无沈浮。当鍊五石坚,与子名同留。
饥寒但伤体,吾敢撄其忧?众水归一源,誓彼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