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轩晓星晷,解剥究玄理。
试以厮养卒,一一见出处。
予欲老江干,因君忽奋起。
戒涂上帝京,老骥思千里。
吾岂富贵徒,此意共谁语。
君来访我时,冰雪蹑穿履。
风吹漆纱巾,使我常念汝。

湖水悠悠送客征,无端飘瓦致虚惊。天留双眼非无意,应为丘明史未成。

天竺降灵圣,利益其在此。
雪山真苦行,九恼尚缠己。
非徒食马麦,空钵良可耻。
纷纷旃茶女,谤论或未已。
不知手指中,犹出五狮子。

长淮饯落日,圆光正如赭。
倾红注流波,殊景不可写。
淮水自西流,黄河从北下。
并合向东行,终年无停泻。
哀此千里客,春至复已夏。
独立空惆怅,所与晤言寡。

河水迢迢去路赊,春风不住捉飞花。行人共说前朝事,指点当时戚畹家。

刘毅无甔石,一掷百万钱;淮阴置母冢,行营万家田。

英豪不在此,意气聊复然。安能效拘儒,规规剪剪焉?

东海有大鹏,扶摇负青天。可怜蜩与鸠,相笑榆枋间。

  余居安亭。一日,有来告云:“北五六里溪上。草舍三四楹,有筠溪翁居其间,日吟哦,数童子侍侧,足未尝出户外。”余往省之。见翁,颀然晳白,延余坐,瀹茗以进,举架上书悉以相赠,殆数百卷。余谢而还。久之,遂不相闻。然余逢人辄问筠溪翁所在。有见之者,皆云翁无恙。每展所予书,未尝不思翁也。今年春,张西卿从江上来,言翁居南澥浦,年已七十,神气益清,编摩殆不去手。侍婢生子,方呱呱。西卿状翁貌,如余十年前所见加少,亦异矣哉!

  噫!余见翁时,岁暮,天风憭栗,野草枯黄。日将晡,余循去径还家。媪、儿子以远客至,具酒。见余挟书还,则皆喜。一二年,妻儿皆亡。而翁与余别,每劳人问死生。余虽不见翁,而独念翁常在宇宙间,视吾家之溘然而尽者,翁殆加千岁人。

  昔东坡先生为方山子传。其事多奇。余以为古之得道者,常游行人间,不必有异,而人自不之见。若筠溪翁,固在吴淞烟水间,岂方山子之谓哉?或曰:筠溪翁非神仙家者流,抑岩处之高士也欤?

蓬莱海水千丈起,何年得道乘飞鲤。不如扁舟向五湖,欲学养鱼寻范蠡。

夜泊淮阴城,蚤向淮南路。理棹逢西风,猖狂恣号怒。

清河千里中,东风日相误。祈此一日风,终竟不可遇。

苍天岂有心,莫可诘其故。但看北去舟,凌风如飞渡。

翻为去人快,顿忘吾所务。淼淼湖披深,今日何可渡?

吾如淮阴祠,清槐荫朱户。当时长乐宫,千载有馀怒。

五年战龙虎,结束在肉俎。旁力赴功名,功成良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