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释缚脱艰,全真导气,拯黎元于仁寿,济羸劣以获安者,非三圣道,则不能致之矣。孔安国序《尚书》曰:“伏羲、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班固《汉书·艺文志》曰:“《黄帝内经》十八卷。”《素问》卽其经之九卷也,兼《灵枢》九卷,乃其数焉。虽复年移代革,而授学犹存;惧非其人,而时有所隐,故第七一卷,师氏藏之;今之奉行,惟八卷尔。然而其文简,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遐迩自同,勿约而幽明斯契。稽其言有徵,验之事不忒。诚可谓至道之宗,奉生之始矣。
假若天机迅发,妙识玄通。蒇谋虽属乎生知,标格亦资于诂训,未尝有行不由径、出不由户者也。然刻意研精,探微索隐,或识契真要,则目牛无全,故动则有成,犹鬼神幽赞,而命世奇杰,时时间出焉。则周有秦公,汉有淳于公,魏有张公、华公,皆得斯妙道者也。咸日新其用,大济蒸人。华叶递荣,声实相副。盖教之著矣,亦天之假也。
冰弱龄慕道,夙好养生。幸遇真经,式为龟镜。而世本纰缪,篇目重叠,前后不伦,文义悬隔。施行不易,披会亦难。岁月既淹,袭以成弊。或一篇重出,而别立二名;或两论并吞,而都为一目;或问答未已,别树篇题;或脱简不书,而云世阙。重《经合》而冠《针服》,并《方宜》而为《欬篇》;隔《虚实》而为《逆从》,合《经络》而为《论要》;节《皮部》为《经络》,退《至敎》以先《针》。诸如此流,不可胜数。且将升岱岳,非径奚为?欲诣扶桑,无舟莫适。乃精勤博访,而并有其人。历十二年,方臻理要,询谋得失,深遂夙心。时于先生郭子斋堂,受得先师张公秘本,文字昭晰,义理环周,一以参详,群疑冰释。恐散于末学,绝彼师资,因而撰注,用传不朽。兼旧藏之卷,合八十一篇二十四卷,勒成一部。冀乎究尾明首,寻注会经,开发童蒙,宣扬至理而已。
其中简脱文断,义不相接者,搜求经论所有,迁移以补其处;篇目坠缺,指事不明者,量其意趣,加字以昭其义;篇论吞并,义不相涉,阙漏名目者,区分事类,别目以冠篇首;君臣请问,礼仪乖失者,考校尊卑,增益以光其意。错简碎文,前后重叠者,详其指趣,削去繁杂,以存其要;辞理秘密,难粗论述者,别撰《玄珠》,以陈其道。凡所加字,皆朱书其文,使今古必分,字不杂揉。庶厥昭彰圣旨,敷畅玄言,有如列宿高悬,奎张不乱,深泉净滢,鳞介咸分。君臣无夭枉之期,夷夏有延龄之望。俾工徒勿误,学者惟明,至道流行,徽音累属,千载之后,方知大圣之慈惠无穷。
时大唐宝应元年岁次壬寅序。
谢傅门庭旧末行,今朝歌管属檀郎。
更无人处帘垂地,欲拂尘时簟竟床。
嵇氏幼男犹可悯,左家娇女岂能忘?
秋霖腹疾俱难遣,万里西风夜正长。
醉之乡,去中国不知其几千里也。其土旷然无涯,无丘陵阪险;其气和平一揆,无晦明寒暑;其俗大同,无邑居聚落;其人任清,无爱憎喜怒,吸风饮露,不食五谷;其寝于于,其行徐徐,与鸟兽鱼鳖杂处,不知有舟车械器之用。
昔者黄帝氏尝获游其都,归而杳然丧其天下,以为结绳之政已薄矣。降及尧舜,作为千钟百壶之献,因姑射神人以假道,盖至其边鄙,终身太平。禹汤立法,礼繁乐杂,数十代与醉乡隔。其臣羲和,弃甲子而逃,冀臻其乡,失路而道夭,故天下遂不宁。至乎末孙桀纣,怒而升其糟丘,阶级千仞,南向而望,卒不见醉乡。武王得志于世,乃命公旦立酒人氏之职,典司五齐,拓土七千里,仅与醉乡达焉,故四十年刑措不用。下逮幽厉,迄乎秦汉,中国丧乱,遂与醉乡绝。而臣下之爱道者往往窃至焉。阮嗣宗、陶渊明等数十人并游于醉乡,没身不返,死葬其壤。中国以为酒仙云。
嗟呼,醉乡氏之俗,岂古华胥氏之国乎?何其淳寂也如是!予得游焉,故为之记。
凤凰丹禁里,衔出紫泥书。
昔放三湘去,今还万死馀。
仙郎久为别,客舍问何如。
涸辙思流水,浮云失旧居。
多惭华省贵,不以逐臣疏。
复如竹林下,叨陪芳宴初。
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