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闻禅老入南山,净扫清风五百间。我与世疏宜独往,君缘诗好不容攀。
自知乐事年年减,难得高人日日闲。欲问云公觅心地,要知何处是无还。
碑获於开元寺土下,今在太守便厅。
秦穆公葬于雍橐泉祈年观下,今墓在开元寺之东南数十步,则寺岂祈年之故基耶?淮南王迁于蜀,至雍,道病卒,则雍非长安,此乃古雍也。
峥嵘开元寺,仿佛祈年观。
旧筑扫成空,古碑埋不烂。
诅书虽可读,字法嗟久换。
词云秦嗣王,敢使祝用瓚。
先君穆公世,与楚约相捍。
质之于巫咸,万叶期不叛。
今其后嗣王,乃敢构多难。
刳胎杀无罪,亲族遭圉绊。
计其所称诉,何啻桀纣乱。
吾闻古秦俗,面诈背不汗。
岂惟公子邛,社鬼亦遭谩。
辽哉千载后,发我一笑粲。
眼明初见淮南树,十客相逢九吴语。
旅程已付夜帆风,客睡不妨背船雨。
黄柑紫蟹见江海,红稻白鱼饱儿女。
殷勤买酒谢船师,千里劳君勤转橹。
系舟淮北雨折轴,系舟淮南风断桥。
客行有期日月疾,岁事欲晚霜雪骄。
山根浪头作雷吼,缩手敢试舟师篙。
不用燃犀照幽怪,要须拔剑斩长蛟。
《孟子》曰:“所谓故国者,非谓有乔木之谓也,有世臣之谓也。”又曰:“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巨室之所慕,一国慕之。一国之所慕,天下慕之。”夫所谓世臣者,岂特世禄之人,而巨室者,岂特侈富之家也哉?盖功烈已著于时,德望已信于人,譬之乔木之谓也封殖爱养,自拱把以至于合抱者,非一日之故也。
平居无事,商功利,课殿最,诚不如新进之士。至于缓急之际,决大策,安大众,呼这则来,挥之则散者,惟世臣、巨室为能。余嘉祐中,始识懿敏王公于成都,其后从事于岐,而公自许州移镇平凉。方是时,虏大举犯连,转运使摄帅事,与副总管议不合,军无纪律,边人大恐,声摇三辅。及闻公来,吏士踊跃传呼,旗旆精明,鼓角欢亮,虏即日解去。公至,燕劳将佐而已。余然后知老臣宿将,其功用盖如此。使新进之士当之,虽有韩、白之勇,良、平之奇,岂能坐胜默成如此之捷乎?熙宁四年秋,余将往钱塘,见公于私第佚老堂,饮酒至暮。论及当世事,曰:“吾老矣,恐不复见,子厚自爱,无忘吾言。”既去二年而公薨。又六年,乃作公之真赞,以遗其子巩。词曰:堂堂魏公,配命召祖。显允懿敏,维周之虎。魏公在朝,百度维正。懿敏在外,有闻无声。高明广大,宜公宜相。如木百围,宜宫宜堂。天既厚之,又贵富之。如山如河,维安有之。彼窭人子,既陋且寒。终劳永忧,莫知其贤。曷不观此,佩玉剑履。晋公之孙,魏公之子。
凭高眺望,见长空万里,云无留迹。
桂万非飞来光射处,冷浸一天秋碧。
玉宇琼楼。乘鸾来去,人在清凉国。
江山如画,望中烟树历历。
我醉拍手狂歌,举杯邀月,对影成三客。
起舞徘徊风露下,今夕不知何夕。
便欲乘风,翻然归去,何用乘鹏翼?
水晶宫里,一声吹断横笛。
荆州南北之交,而士大夫往来之冲也。执大以高才盛名,作牧如此,盖亦尝有以相马之说告于左右者乎?闻之曰:骐骥之马,一日行千里而不殆,其脊如不动,其足如无所着,升高而不轾,走下而不轩。其技艺卓绝而效见明著至于如此,而天下莫有识者,何也?不知其相而责其技也。夫马者,有昂目而丰臆,方蹄而密睫,捷乎若深山之虎,旷乎若秋后之兔,远望目若视日而志不存乎刍粟,若是者飘忽腾踔,去而不知所止。是故古之善相者立于五达之衢,一目而眄之,闻其一鸣,顾而循其色,马之技尽矣。何者?其相溢于外而不可蔽也。士之贤不肖,见于面颜而发泄于辞气,卓然其有以存乎耳目之间,而必曰久居而后察,则亦名相士者之过矣。
夫轼,西州之鄙人,而荆之过客也。其足迹偶然而至于执大之门,其平生之所治以求闻于后世者,又无所挟持以至于左右,盖亦易疏而难合也。然自蜀至于楚,舟行六十日,过郡十一,县三十有六,取所见郡县之吏数十百人,莫不孜孜论执大之贤,而教之以求通于下吏。且执大何修而得此称也?轼非敢以求知而望其所以先后于仕进之门者,亦徒以为执大立于五达之衢,而庶几乎一目之眄,或有以信其平生尔。
夫今之世,岂惟王公择士,士亦有所择。轼将自楚游魏,自魏无所不游,恐他日以不见执大为恨也,是以不敢不进。不宣。轼再拜。
自离东武,不复拜书,疏怠之罪,宜获谴于左右矣。两辱手教,存抚愈厚,感愧不可言。即日起居佳胜。知局事劳冗殊甚。景山虽去轩冕,避津要,所欲闲耳,而不可得,乃知吾道艰难之际,仁人君子舍众人所弃,犹不可得,然忧喜劳逸,无非命者,出办此身,与之浮沉,则亦安往而不适也。轼始到彭城,幸甚无事,而河水一至,遂有为鱼之忧。近日虽已减耗,而来岁之患,方未可知,法令周密,公私匮乏,举动尤难,直俟逐去耳。久不闻余论,顽鄙无所镌发,恐遂汩没于流俗矣。子由在南都,亦多苦事。近诗一轴拜呈,冗迫无佳意思,但堪供笑耳。近斋居,内观于养生术,似有所得。子由尤为造入。景山有异书秘诀,倘可见教乎?余非面莫尽,惟乞万万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