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学士谁比方,争如瑚琏登明堂。
立本丹青褚亮赞,至今遗事犹焜煌。
有隋之季天壤坼,英雄草昧皆侯王。
真人挥霍静区宇,遂偃干戈兴文章。
天策弘开盛儒雅,群髦会萃皆才良。
丈夫逢时能自见,智谋艺术皆雄长。
惜哉嘉猷亦未远,风流犹自沿齐梁。
吾读成周《卷阿》诗,吉士蔼蔼如凤凰。
能以六典致太平,远追二帝轶夏商。
唐初得士宜比迹,胡为致治非成康。
中间岂无河汾徒,唵遏师门竟不扬。
吁嗟房杜已如此,何恨薛生先蚤亡。
嘉靖戊戌之春,子与诸友会文于野鹤轩。吾崑之马鞍山小而实奇,轩在山之麓,旁有泉,芳冽可饮;稍折而东,多盘石,山之胜处,俗谓之东崖,亦谓刘龙洲墓,以宋刘过葬于此。墓在乱石中,从墓间仰视,苍碧嶙峋,不见有土,惟石壁旁有小径蜿蜒出其上,莫测所往,意其间有仙人居也。始慈溪杨子器名父创此轩,令能好文爱士,不为俗吏者,称名父,今奉以为名父祠。嗟夫!名父岂知四十馀年之后,吾党之聚于此耶?时会者六人,后至者二人。潘士英自嘉定来,汲泉煮茗,翻为主人。予等时时散去,士英独与其徒处烈风暴雨,崖崩石落,山鬼夜号,可念也。
慈宫崇象教,搆此绝华炫。深岩閟香火,危峻瞰郊甸。
郁郁虬松枝,低压绕广殿。当年帝舅亲,削发住兹院。
说经老龙听,出手五狮现。曾闻长老言,天雨曼陀遍。
吾识宇上人,头陀今突弁。脩容冥法相,妙悟在论赞。
导我画廊行,指示西方变。晨起供清茗,时共禅悦饭。
我老欲归去,世事今已倦。当结尘外缘,山中傥相见。
前在京师,天下士待选吏部者几千人,莫不相庆幸,以为当今选用至公,请托不行。士以赇通者,无道进,海内清平可望,以陆公之在铨曹也。及执事为太常,寻以言罢。天下之士,莫不觖然失望。
仆山野愚迂之人,居京师,不知造请。而吏部门第严扃,虽有敬仰之心,亦无繇而至焉。幸拜今命于内廷,始得望见,又得随行于露寒、鳷鹊之间,执事不鄙,为道生平相知之素,及相汲引之意,言虽不行,而受执事之赐多矣。
执事又过称其文有司马子长之风。子长更数千年,无人可及,亦无人能知之。仆少好其书,以为独有所悟,而怪近世数代之史,卑鄙凡猥,不足复自振。尝有志规模前人之述作,稍为删定,以成一家之言,而汩没废弃。今老矣,英尺此事遂已也。瞻望咫尺,未遑诣见。岁忽云暮,感怆知己之言,特人申候,草草不尽。
水畜非昔种,火鱼自新肇。仅以数寸奇,忽见五色皦。
勺水停渊澄,方池恣回绕。春雨生绿萍,秋风梦红蓼。
真于盆盎中,独觉江湖淼。每看银鬣起,时睹宝尾掉。
濡沫蹄涔宽,吞舟坳堂小。少年共咄叱,穷日相戏嬲。
饲虫疲僰童,汲泉困王媪。海上家尽然,吴中时仿效。
谁思闻鹤唳,直比象龙扰。此物多变幻,为状异昏晓。
鲜妍骇羽化,憔悴怅色皫。物理呈怪象,天宇信奔鸟。
何者为妖祥,何者为吉兆?天子今万年,皇图日绵绍。
沧海竟清晏,小夷悉刳剿。周山进白鹿,霜毛何皎皎。
会当长此鱼,贡之跃灵沼。
弦斋先生居昆山之千墩浦上,与吾母家周氏居相近也。异时周氏诸老人皆有厚德,饶于积聚,为子弟延师,曲有礼意。而先生尝为之师,诸老人无不敬爱。久之,吾诸舅兄弟,无非先生弟子者。余少时,见吾外祖与先生游处,及吾诸舅兄弟之从先生游。今闻先生老而强壮如昔,往来千墩浦上,犹能步行十馀里。每余见外氏从江南来,言及先生,未尝不思少时之母家之室屋井里森森如也,周氏诸老人之厚德浑浑如也,吾外祖之与先生游处恂恂如也,吾舅若兄弟之从先生游龂龂如也。今室屋井里,非复昔时矣;吾外祖诸老人,无存者矣;舅氏惟长舅存耳,亦先生之弟子也,年七十馀矣。兄弟中,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子和最贵显,亦已解组而归,方日从先生于桑梓之间。俯仰今昔,览时事之变化,人生之难久长如是,是不可不举觞而为之贺也。 嘉靖丁巳某月日,先生八十之诞辰。子和既有文以发其潜德,余虽不见先生久,而少时所识其淳朴之貌,如在目前。吾弟子静复来言于予,亦以予之知先生也。先生名果,字世高,姓周氏,别号弦斋云。
少小慕节义,沟壑诚所安。檃括游燕诚,侯王不可干。
甘从渭滨叟,垂老尚投竿。于世无一能,性颇好词翰。
王子钦姊节,兴言涕汍澜。两髦尚如见,廿年骨已寒。
丐余书贞石,庶几垂不刊。吾书复自读,亦能清肺肝。
一扫齐、梁习,谅可追孟、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