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尽潇湘万里余,少逢知己忆吾庐。
数间茅屋闲临水,一盏秋灯夜读书。
地远何当随计吏,策成终自诣公车。
剡中若问连州事,唯有千山画不如。

汴水东流虎眼文,清淮晓色鸭头春。
君看渡口淘沙处,渡却人间多少人。

  刘子闲居作《因论》。或问其旨曷归欤?对曰:“因之为言有所自也。夫造端乎无形,垂训于至当,其立言之徒。放词乎 无方,措旨于至适,其寓言之徒。蒙之智不逮于是,造形而有感,因感而有词,匪立匪寓,以因为目。《因论》之旨 也云尔。”

振蛰春潜至,湘南人未归。
身加一日长,心觉去年非。
燎火委虚烬,儿童炫彩衣。
异乡无旧识,车马到门稀。

远谪年犹少,初归鬓已衰。
门闲故吏去,室静老僧期。
不见蜘蛛集,频为佝偻欺。
颖微囊未出,寒甚谷难吹。
濩落唯心在,平生有己知。
商歌夜深后,听者竟为谁。

  史称华佗以恃能厌事,为曹公所怒。荀文若请曰:“佗术实工,人命系焉,宜议能以宥。”曹公曰:“忧天下无此鼠辈邪!” 遂考竟佗。至仓舒病且死,见医不能生,始有悔之之叹。嗟乎!以操之明略见几,然犹轻杀材能如是。文若之智力地望,以的然之理攻之,然犹不能返其恚。执柄者之恚,真可畏诸,亦可慎诸。

  原夫史氏之书于册也,是使后之人宽能者之刑,纳贤者之谕,而惩暴者之轻杀。故自恃能至有悔,悉书焉。后之惑者,复用是为口实。悲哉!夫贤能不能无过,苟置于理矣,或必有宽之之请。彼壬人皆曰:“忧天下无材邪!”曾不知悔之日,方痛材之不可多也。或必有惜之之叹。彼壬人皆曰:“譬彼死矣,将若何?”曾不知悔之日,方痛生之不可再也。可不谓大哀乎?

  夫以佗之不宜杀,昭昭然不可言也。独病夫史书之义,是将推此而广耳。吾观自曹魏以来,执死生之柄者,用一恚而杀材能众矣。又焉用书佗之事为?呜呼!前事之不忘,期有劝且惩也。而暴者复借口以快意。孙权则曰:“曹孟德杀孔文举矣,孤于虞翻何如?”而孔融亦以应泰山杀孝廉自譬。仲谋近霸者,文举有高名,犹以可惩为故事,矧他人哉?

两岸山花似雪开,家家春酒满银杯。
昭君坊中多女伴,永安宫外踏青来。

独游屡忘归,况此隐沦处。
濯发清泠泉,月明不能去。
更怜垂纶叟,静若沙上鹭。
一论白云心,千里沧州趣。
芦中野火尽,浦口秋山曙。
叹息分枝禽,何时更相遇?

候吏立沙际,田家连竹溪。
枫林社日鼓,茅屋午时鸡。
鹊噪晚禾地,蝶飞秋草畦。
驿楼宫树近,疲马再三嘶。

唱得凉州意外声,旧人唯数米嘉荣。
近来时世轻先辈,好染髭须事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