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江月乱中明,应识逋逃病客情。
斗柄阑干洞庭野,角声凄断岳阳城。
酒添客泪愁仍溅,浪卷归心暗自惊。
欲问行朝近消息,眼中群盗尚纵横。

寄语林和靖,梅花几度开。
黄金台下客,应是不归来。

  得邻之茆地,蕃之,树竹木,灌蔬于其间,结茅以自休,嚣然而乐。世固有处廊庙之贵,抗万乘之富,吾不愿易也。

  人之性不同,于是知伏闲隐隩,吾性所最宜。驱之就烦,非其器所长,况使之争于势利、爱恶、毁誉之间邪?

  然吾亲之养无以修,吾之昆弟饭菽藿羹之无以继,吾之役于物,或田于食,或野于宿,不得常此处也,其能无焰然于心邪?少而思,凡吾之拂性苦形而役于物者,有以为之矣。士固有所勤,有所肆,识其皆受之于天而顺之,则吾亦无处而非其乐,独何必休于是邪?顾吾之所好者远,无与处于是也。

  然而六艺百家史氏之籍,笺疏之书,与夫论美刺非、感微托远、山镵冢刻、浮夸诡异之文章,下至兵权、历法、星官、乐工、山农、野圃、方言、地记、佛老所传,吾悉得于此。

  皆伏羲以来,下更秦汉至今,圣人贤者魁杰之材,殚岁月,惫精思,日夜各推所长,分辨万事之说,其于天地万物,小大之际,修身理人,国家天下治乱安危存亡之致,罔不毕载。处与吾俱,可当所谓益者之友非邪?

  吾窥圣人旨意所出,以去疑解蔽。贤人智者所称事引类,始终之概以自广,养吾心以忠,约守而恕者行之。其过也改,趋之以勇,而至之以不止,此吾之所以求于内者。

  得其时则行,守深山长谷而不出者,非也。不得其时则止,仆仆然求行其道者,亦非也。吾之不足于义,或爱而誉之者,过也。吾之足于义,或恶而毁之者,亦过也。彼何与于我哉?此吾之所任乎天与人者。然则吾之所学者虽博,而所守者可谓简;所言虽近而易知,而所任者可谓重也。

  书之南轩之壁间,蚤夜觉观焉,以自进也。南丰曾巩记。

此生谩与蠹鱼同,白发难收纸上功。
辅嗣易行无汉学,玄晖诗变有唐风。
夜长灯烬挑频落,秋老虫声听不穷。
多少故人天禄贵,犹将寂寞叹扬雄。

  唐白敏中尹成都,始疏环街大渠。其余小渠,本起无所考,枝分根连,同赴大渠。岁久,遂懈而壅。

  大观丁亥冬,益之先人镇蜀,城中积水满道。戊子春,始讲沟洫之政,居人欣然具畚锸待其行。俗子之无识者谤于里:“只论开浚,积泥通逵,可若何?”先人闻之,不为衰止。既污泥出渠,农氓争取以粪田,道无著留。至秋雨连日,民不告病,士夫交口称叹,多向之议而谤者也。

  后三十年,益忝世官,以春末视事。夏暴雨,城中渠湮,无所钟泄。城外堤防亦久废,江水夜泛西门,入城中。两水合,汹涌成涛濑,居人趋高阜地。又春夏之交大疫,居人多死,众谓污秽熏蒸之咎。嗣岁春首,修戊子之令,邦人知畴昔便利,无异辞。且补筑大西门外堤,引江水入城,而作三斗门以节之。旧有汙池,积水日深大,行人不戒,误蹈犯,岁有死者。凿此池,挹池之盈,以汇入大渠,筑短垣以护池岸,兹患遂弭。是岁,疫疠不作,夏秋雨过,道无涂潦,邦人滋喜。

  通达沟渎,毋有障塞,此长民之所当务也。邑之有沟渠,犹人之有脉络也,一缕不通,举体皆病。按图而治之,则纤毫无敢郁滞者矣。益刊图以示后之君子,如有志于民意,诚欲令信,于斯图也,将有考焉。

  某顿首郑殿直,颇能道在官,曲折知官,况道不恶也,事业宜深自修蕴,而处同僚中,须亲睦勿露圭角也!仕路风波三折,肱乃知为良医耳!或因公家干,委能至此相见否?有一事,奉烦为审问,闻前权江安尉屈伸,有女弟,欲择一士人归之,比有一来,从学举子玉山刘瑜,字倩玉,年二十,颇卓立,以乡里难得,㛰对,初道屈氏㛰,乃以为恐为门下之羞,老夫劝之曰:士大夫立身非一轨,㛰屈氏何害?渠家尊长,乃来见恳,若屈家犹在泸南,试与子细问,当示一报,便可致礼而往矣!刘君,决可依者也。顷辱惠书审在,公夙夜体力轻,安为慰虞,候周章及峨眉僧晓贤,去继奉书,皆彻几案否?某寓舍己渐,完使令者,但择三四人,差谨麃者耳!既不出谒,所与游者道不多,山花野草,微风动摇,以此终日,衣食所资,随缘厚薄,更不劳治也!此方米既胜,黔中饱饭摩腹,婆娑以卒,岁耳间居,道绝不作文字,有乐府长短句数篇,后信写寄,未缘会集,千万勤官,自寿偷馀,日近诗书。

  戎州通判戴景宪奉议:其人清慎和粹,年虽尚少,有老成之气,与之游,可爱也,闻安抚司勾当成急阙,道闻王帅存心之美,待官属礼意周旋,甚欲佐其下风,计主人闻此君之义道乐之,但恐先有求嘱者,已诺之耳,不欲数作王帅书,请因事为达此意。

  比因还部兵,奉书当已彻几下,盛暑小雨,比来日用佳否,子飞子、均子予想数相见否?每相聚,辄读数叶,前汉书甚佳,人胸中久不用古今浇灌之,则俗尘生其间,照镜觉面目可憎,对人道语言无味也,不肖累日来意,思极不佳,初疑其欲作大病,熟思之,乃是卧簟达旦,夜中不加寝衣耳!既而彻簟敷席,小忍烦而加衣,遂无恙,恐鲜君到,说累日病,故具之鲜君阆中,修谨读书,知意味者也,以故人书到此,见其宗人,其宗润屋也,治杨朱之术,故一毛不可拔,以此困于逆旅,谕三四平日与游者乃能上道意,望泸人稍能薄济之如何百冗草草,比承小疾,遂之不除,虽调护之不至,道是奇耦气数中小小郁滞耳,秋气在中旬计,得此即安快?主人骤去职,出于意表,想不能不耿耿公之在幕府,所以为知已者,异于凡流,想胷中道未易平然,可置是事为善谋,行李令得理所度,不必仓皇去泸州,畧令舟楫整备,乃下江津,治荆南之行为佳耳。渠诸郎多贤,必能从容治行,李不令老人动念也,自此时,当奉书密上座,本到泸,止为范公营斋粮度,今道难然,业已成行,道不头留耳,脾无令病,慎养气,慎作病之食,少饮酒,以身为本,勿以小事汨其中,安乐法也,馀复何道?

  两辱手诲,承病起及,今乃安和矣,能以覆辙兢慎如此,即是万全安乐人矣!人生以身为本,其馀于我何有?自今可研物理、求道术,否王帅之去,民有甘棠之思,而门下士失嘉木之荫,想道耿耿不易平也!或闻有理之者,冀或便得一阙耳,未缘会集,千万珍重。

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似泥。
二十里中香不断,青羊宫到浣花溪。

休道秋山索莫人,四时各自一番新。
西风尽有东风手,柿叶枫林别样春。

今夜雨。断送一年残暑。坐听潮声来残浦。明朝何处去。
孤负金尊绿醑。来岁今宵圆否。酒醒梦回愁几许。夜阑还独语。

清酣暑雨不缘求,犹似梅黄麦欲秋。
去岁如今禾半死,吾曹遍祷汗交流。
此生未用愠三已,一饱便应哦四休。
花外绿畦深没鹤,来看莫惜下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