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开湖尾,千杨映绿浔。孤霞照幽步,春风荡远阴。
鳞鳞渚云合,淼淼平湖深。不知水影外,犹受天光㑴。
游目极东隅,颇闻岱西岑。石楼瞰海日,礀户窥花林。
春岩滴幽窦,草木蒙清音。云峰不可见,高原谁为寻。
时有渔帆逝,远接鸥鸟沈。苍烟忽暝色,惆望空劳心。
尝闻至德还其朔,缘饰雕几皆铲斲。忘情世患了不惊,绝胜爰居避灾飑。
先生㝛有超世量,刮摩无功完太璞。出受使命宁热内,善诱诸生忘苦卓。
先几独奏启鸿文,后学多闻承鷇啄。世人那悟鸳雏德,纤儿枉作蚊䖟扑。
却思此地群冠盖,昨岁春风送重较。仆时贡院从有司,不见乘轺节在握。
默怀乡郡江淮上,道树未尝忘六駮。悬知按部方千里,曲若回文周四角。
传闻山水颇流连,复有篇章发幽邈。归挍中文亦复佳,人道左迁原不觉。
最欣朋好复尊前,风月不须劳捕捉。子长好奇馀一病,枝叶曷芟归本学。
与君差近古人交,苦语未嫌朋友数。
远迹崇冈立,临风一振衣。洁身离滓垢,引手接清辉。
物外孤霞侣,天中灏气归。绕襟空翠合,双袖拂云飞。
衽湿含朝瀣,裾寒带暮霏。林深从屐入,嶂合似裳围。
士或偕轩冕,心非恋紫绯。亦如千仞上,高志不相违。
辽东朱孝纯子颍知泰安府之二年,境内既治无事,作楼于居室之东,曰晴雪之楼。又一年,余自京师来游泰山,偕子颍登其上。思昔子颍西在巴、蜀,以军兴使云南永昌,后又逾美诺之岩,入小金川之阻,冰雪所冱,师旅所屯,往来常数千里。今年贼起泰安邻郡,子颍最先造大府幕,为出方略,亲战临清城下,巨炮越头上,手射毙贼首一人,率士入城,遂定馀孽。余诚伟其气,然方其出入险难之地,履锋镝之所交,忠谋勇气,谊不顾己,固不知复有燕游之乐。
及事定时夷,口不言功伐,萧条登眺,澹若无为。此所挟持,盖过人益远矣。余驽怯无状,又方以疾退,浮览山川景物,以消其沈忧。与子颍仰瞻巨岳,指古明堂之墟,秦、汉以来登封之故迹,东望汶源西流,放乎河、济之间、苍莽之野,南对徂徕、新甫,思有隐君子处其中者之或来出。慨然者久之,又相视而笑。余之来也,大风雪数日。崖谷积满,霁日照临,光晖腾映,是楼之名,若独为余今日道也。然则楼之记,非余而孰宜为?十月,作楼始成。三十九年十二月,桐城姚鼐记。
㫺有淮淝帝起凌江东,金陵始建吴王宫。苍松白石传是宋元蓄,位置乃在西园中。
是时招徕天下雄,游赏时与匹士同。谋画纷纶史述不可尽,故物矗立皆英风。
蒋山南徙新宫卫,松石遗在中山第。君臣际遇自当年,景物萧疏成异世。
我朝奄抚江南陲,大功坊设行省司。人言江宁使院天下冠,日月烟霞生古姿。
翠华临锡瞻园字,松石光辉又一时。此邦有宅城西面,六朝松石名尝擅。
渔洋司李为题诗,贱子少年曾一见。四十年来古松死,三品石徙金坛县。
呜呼于文襄,没乃返故乡。何尝得一日,幅巾屣履苔石旁。
人事兴衰变倏忽,古迹销磨多慨慷。岂如使院长清秘,冠盖频誇松石异。
自㫺元依天子家,于今尚托诸侯帅。使君动法前贤事,文章可传政可嗣。
倚石松前听松吹,谢公哀乐羊公泪。好诵《甘棠》召伯诗,休偕异石菱溪记。
露砌风轩携酒尊,更邀白发醉芳园。古今事往都须置,松石之閒别有论。
衡疑阻南服,江汉朝东溟。巴陵山泽会,烟雨长晦冥。
风交广漠野,云起荡天经。荒忽洞一气,焉扬帝子灵。
坐销积雾白,稍见君山青。波下辰阳渚,秋来襄郢坰。
澹余千里客,城观此孤停。奄落西陵日,馀阴横洞庭。
《咸池》行复奏,倚待与谁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