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以庸虚,过蒙知遇。既免尤谴,复加荐论。自省孤危,加之衰病。生而赋朴野之性,愚不识祸福之机。但知任己以直前,不复周防而虑后。动触时忌,言为身灾。挤而去之,则为有功;引而进之,亦或招悔。自非不以利禄为意,而以仁厚为心。顾兹钝顽,谁肯收录。伏惟某官,时望至重,主知已深。方将长育于群材,专务掩覆于小过。怜其谋身之甚拙,进绝望而退无归;知其为政之虽迂,岁有余而日不足。特矫世俗,借之齿牙。轼敢不祗畏简书,益自修饬。岂云报德,苟不辱知。过此以还,未知所措。

  艾子曰:“田巴居于稷下,是三皇而非五帝,一日屈千人,其辨无能穷之者。弟子禽滑厘辰出,逢嬖媪[1]揖而问曰:‘子非田巴之徒乎?宜得巴之辨也。媪有大疑,愿质于子。’滑厘曰:‘媪姑言之,可能折其理。’

  “媪曰:‘马鬃生向上而短,马尾生向下而长,其故何也?’滑厘笑曰:‘此殆易晓事。马鬃上抢,势逆而强,故天使之短;马尾下垂,势顺而逊,故天使之长。’媪曰:‘然则人之发上抢,逆也,何以长?须下垂,顺也,何以短?’滑厘茫然自失,乃曰:‘吾学未足以臻此,当归咨师。媪幸专留此,以须我还,其有以奉酬。’

  “即入见田巴曰:‘适出,嬖媪问以鬃、尾长短,弟子以逆顺之理答之,如何?’曰:‘甚善。’滑厘曰:‘然则媪申之以须顺为短,发逆而长,则弟子无以对,愿先生折之。媪方坐门以俟,期以馀教诏之。’巴俯首久之,乃以行呼滑厘曰:‘禽大禽大,幸自无事也,省可出入! ’”

  臣轼言。蒙恩除臣翰林学士知制诰者。宠光逾分,荣愧交中。伏念臣本以疏愚,起于遐陋。学虽笃志,皆场屋之空文;言不适时,岂朝廷之通论。老于忧患,望绝缙绅。此盖伏遇太皇太后陛下,总览政纲,灼知治体。恢复祖宗之旧,兼收文武之资。过录愚忠,以敦薄俗。也不临宠而惧,职思其忧。非敢有意于功名,庶几少逃于罪悔。臣无任。

相从倾盖只今年,送别南台便黯然。
人夜更歌金缕曲,他时莫忘角弓篇。
三年不顾东邻女,二顷方求负郭田。
我欲归休君未可,茂先方议斸龙泉。

进馔客争起,小儿那可涯。
莫欺东方星,三五自横斜。
名驹已汗血,老蚌空泥沙。
但使伯仁长,还兴络秀家。

我生固多忧,肉食尝苦墨。轩然就一笑,犹得好饮力。

闻君过云龙,对酒两静默。急携清歌女,出郭及未昃。

一欢难力致,邂逅有胜特。喧蜂集晚花,乱雀啅丛棘。

山人乐此耳,寂寞谁侍侧。何当求好人,聊使治要襋。

使君自孤偾,此理谁相值。不如学养生,一气服千息。

湖目也堪供眼,木奴自足为生。
若话三吴胜事,不惟千里蓴羹。

三朝遗老九门前,又见承平大有年。
又母忧勤初化俗,曾孙仁孝已通天。
史书元佑三千牍,乐奏坤成第一篇。
欲采蟠桃归献寿,蓬莱清浅半桑田。

壁间一轴烟萝子,盆里千枝锦被堆。
惯与里生为酒伴,不嫌刺史亦颜开。
纤纤入麦黄花乱,飒飒催诗白雨来。
闻道君家好井水,归轩乞得满瓶回。

世人只数曹将军,谁知虎头非痴人。腰间大羽何足道,颊上三毛自有神。

平生狎侮诸公子,戏著幼舆岩石里。故教世世作黄冠,布袜青鞋弄云水。

千年鼻祖守关门,一念还为李耳孙。香火旧缘何日尽,丹青馀习至今存。

五十之年初过二,衰颜记我今如此。他时要指集贤人,知是香山老居士。